岑安和c科技的专利纠纷案折腾了几个月,最终以协商和解结束,被迫让步的却是岑安这边,最后协商的结果是由岑安以高价入股c科技,并且提供一系列的资源和技术支持,而c科技不但保住了自己的产品和公司,更因这事声名大噪。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几个月双方向国家专利局提交的各种证据就达上百份,最终能让岑安的专利被宣告无效,得益于c科技这边找到的一份几年前的国外小语种专利文献,否定了岑安这一专利的独创性,进而改变了专利复审的结果。
这份文献是宁知远找出来的,过程很不容易,因为术语表达和翻译的不同,用关键词检索不能奏效,宁知远让人将国内外但凡有相似之处的产品全部仔细研究了一遍,列下几十个相关技术特征的不同语种表达方式,很有耐性地在各国专利文献库里一遍一遍搜索,才最终查询到这份文献。
但其实他找到的东西和岑安的专利也只是相似而已,为了否定岑安专利的独创性,他又研究了近几年国家专利局复审的全部类似案件,根据他们的审核思路针对性地整合证据,最终在这一局上赢过了岑安。
如岑致森所说,这些事情原本确实不需要他来做,但对手是岑安,他才格外有干劲。
签完协议,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今天的这个见面便到此结束了。
宁知远一行几人起身,和岑致森握手告别。
被岑致森捏住手掌时,宁知远脸上笑容不变,察觉到相贴的掌心间的温度,他嘴角的弧度又往上走了些,岑致森最后用力一握他的手,放开。
岑致森的助理将他们送到电梯口,宁知远没让对方再跟着:“行了,你回去干你的活吧,不用送来送去了,这里我比你熟。”
助理连忙赔笑说:“还是让我送你们……”
宁知远:“不用,别说废话了。”
他坚持不肯,对方只好道:“那小岑总你慢走。”
宁知远“嗯”了声,按下关门键,回想着这小子的态度,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犹豫了一下,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为什么我觉得陈向东这小子,现在对我的态度比以前更殷勤了?”
等了片刻,岑致森没有回复。
宁知远一撇嘴,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到了地下停车场,其他人各自上车离开,宁知远却没走,坐进自己车中手指点了点方向盘,拿出手机再给岑致森发了条消息:“走不走?”
岑致森终于回过来:“你还没走?”
“等干哥哥你呢。”
“十分钟。”
宁知远不时看时间,十分钟一到,岑致森的身影出现在电梯间的出口处,跟下来的助理看到宁知远的车,很识趣地止步,岑致森跟人交代了几句什么,大步走了过来。
就他一个人。
宁知远靠在座椅里看着他走近,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岑致森拉开车门坐进来,宁知远发动车子。
“我刚给你发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回?”他一边倒着车,问身边人,“不觉得你助理最近越来越怪了吗?”
“没想好怎么回,”岑致森诚实说,“你不是最会揣摩别人心思的?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宁知远纳闷道,“他现在是你助理,岑总。”
“他现在是我助理,至于为什么对你态度比以前更殷勤,”岑致森的声音一顿,笑了声,继续,“对待老板本人和老板对象,可能确实有点差别吧。”
宁知远瞬间乐了:“行吧,下次我见到他跟他讲讲道理,你让他别跑那么快。”
岑致森:“他明明是自觉,免得打扰我们。”
宁知远哂了哂。
车开出岑安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岑致森侧头打量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今天是不是很高兴?”
“还行吧,”说着还行,他的声音却格外轻快,“能让岑安低头,挺有成就感的。”
岑致森:“是让岑安低头有成就感,还是让我低头有成就感?”
宁知远笑笑,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撑着窗沿,傍晚的风从半落下的车窗外吹进来,让他不自觉地眯起眼:“不同的快感,都挺爽的。”
“是么?”岑致森的声音略低,也是笑着的。
宁知远回头睨向他,岑致森指了指前方,提醒他专心开车。
车开回了岑致森家,宁知远喜欢他家里的那面玻璃墙,这段时间他们只要约会,基本都在这里。
下车时宁知远去后备箱拿了样东西,岑致森跟过来看,是酒,——那次在秦先生的山庄里,宁知远赢回来的那瓶勒桦慕西尼。
“真这么高兴?还打算开这酒?”岑致森问,大约没想到他连这酒都特地带来了。
宁知远笑容满面:“当然,赢了岑安,不值得庆祝吗?”
“好吧,理由充分,令人信服。”岑致森捧场道。
宁知远何止是赢了,还步步紧逼,在岑安的专利宣告无效被法院驳回侵权起诉后,立刻反过来告了岑安,理由是岑安恶意维权,利用舆论肆意诋毁不正当竞争,逼得岑安不得不低头,坐下来跟他们协商让步。
当然了,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岑安把c科技收入囊中也有益处,所以这事最后的结果即便不如预期,也不算太坏。
除了最终决定和解,前期岑致森其实没怎么过问过这事,助理告知他岑安被起诉的那天,他正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闻讯笔尖停在文件纸上,半晌,才笑出了声音,十分畅快的笑,是他身边人从未见过的。
那时助理提醒他,岑安在这事上很被动,颜面尽失。
岑致森笑过却说:“没什么,吃一堑长一智,让大家反省自身,少些傲慢也好,小岑总那样性格的人,你们早该知道他不会轻易认输,都好好反思反思吧。”
宁知远问他:“喝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