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知远:“还没跟他们说,之后会告诉他们。”
岑胜礼话到嘴边又咽回,到底没再劝:“你要是决定了,就按你的想法做吧,外人怎么说不重要,不管你姓不姓岑,在不在岑安,你都是我岑胜礼的儿子。”
岑知远认真说:“谢谢爸。”
许岚刚从外头回来,进门看到岑致森在教训自己儿女,先是惊讶,听明白是为的什么,当即变了脸色,伸手就去拧岑聪的耳朵:“你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什么?有你这么说自己哥哥的?”
岑聪:“我又没说错……”
被许岚一瞪,小兔崽子闭了嘴,再不敢说了。
许岚把人按住了,回头冲岑致森讨好一笑:“致森你别生气,聪聪他就是这样嘴巴没把门,我回头还会说他。”
“他嘴巴没把门,是大人没教好,小孩子不是天生就会这些,”岑致森语气冷淡,半点不客气,“你要是教不好他,我会跟爸说,让其他人来教。”
许岚脸上的笑僵住,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她确实怕岑胜礼这个大儿子,当年她十八九那会儿,还是个小明星,一开始想勾搭的人其实是岑致森,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岑致森却不上钩,最后机缘巧合她上了岑胜礼的床,靠肚上位成了岑家的女主人。
但也就是在外头风光,许岚心里清楚,岑致森、岑知远两兄弟都瞧不上她,这些年她没少跟着岑家那些小叔子小姑子一起,背后挑拨他俩兄弟关系。现在发现岑知远不过是个野种,她确实很得意,唯独岑致森捏着她当年那些事情的把柄,让她有所顾忌不敢太放肆,实在憋屈得很。
“野种是什么意思?”岑致森把同样的问题抛给许岚。
许岚满脸尴尬,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岑致森没再搭理她,教育起岑聪和岑菲:“你们二哥只是出生的时候在医院抱错了,不是来历不明的人,他亲生父母是公立高中的教师,他有名有姓,出身清白,野种这种词以后不许再说。”
岑菲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岑聪还是一脸不情不愿,但不敢不听岑致森的:“哦,我也知道了。”
许岚有心想再说点什么,犹豫间瞥见不知几时从楼上下来的岑知远,他就站在前边的楼梯口没吭声,一副乐得看戏的表情。
岑致森抬眼看去,与岑知远的目光交汇了一瞬。
岑知远走上前,站定冲那母子三人说:“本来觉得这事跟你们无关,不过既然这么爱背后议论我,我还是通知你们一声吧,我已经向爸和岑致森提了辞职,过后会跟董事会提交书面报告,今早还去户籍处提交了改姓申请,以后确实不是岑家人了,这事刚也跟爸说了,他同意了。”
两个小孩听得懵懵懂懂,反应最大的是许岚,欣喜几乎掩饰不住,嘴上却还假惺惺地说:“何必非要改姓呢,你这样胜礼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的。”
岑知远懒得跟她废话,说完了该说的,已经打算走人了。
岑致森蹙眉,叫住他:“你要改姓?”
岑知远的语气随意:“已经改了。”
岑致森:“聊聊。”
许岚很自觉地带着两个小孩上楼去了,管家问岑知远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得到否定回答,也离开把空间让给他们。
岑知远靠一旁的沙发扶手坐下,看向岑致森:“聊什么?”
岑致森:“非要这么划清界线,连饭也不肯留家里吃了?”
“没有,我刚下来的时候爸睡着了,应该不会起来吃晚饭了,”岑知远揶揄说,“我留这里陪谁吃?那母子三个还是你?”
前者他没兴趣,后者,呵。
“一定要改姓?你觉得改了姓辞了职就能跟岑家一刀两断?就算你现在离开公司离开岑家,过去这二十几年呢?算得清楚吗?”岑致森坚持问他。
岑知远偏了一下头,似笑非笑:“哥,你搞错了,我没打算跟岑家划清界线一刀两断,改姓辞职你当我是不想惹麻烦好了。”
他很少叫岑致森“哥”,大多数时候直呼其名或者干脆称呼“岑总”,偶尔嘴里冒出一句“哥”,多半是在阴阳怪气。
譬如现在。
岑知远一直觉得岑致森这么不待见他,应该很受不了他喊哥,虽然幼稚,但能让岑致森不舒坦,他挺舒坦的。
岑致森色不变,或许是习惯了:“你想得清楚就好,爸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有空还是多回来看看他。”
“知道,”岑知远站起身,“不说了,我先回去了。”
转身时他又想到什么,和岑致森说:“刚才,谢了。”
他不知道岑致森是出于什么心理帮他说话,或许只是想教育弟妹,但岑致森这人从来不像能做个好兄长的,至少对着他就不是。
不管岑致森在想什么,他不想欠岑致森人情,该谢还是得谢。
岑致森大概也不在意他的谢,平静“嗯”了声。
岑知远离开,外头下了小雨,他的车就在路边没停进车库,他也懒得问人要伞,几步走过去。
上车时他随手往后抓了一把几个月没剪、长得过长的头发,额发上的雨珠淌下,至他的下巴滚落。
岑致森站在窗边看到这一幕,嘴里咬着根烟,眸色略深,半晌没动。
直到岑知远的车开出去,他垂眼,深吸了一口烟吐出,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捻灭了烟头。
第章 吃窝边草
一周后。
从户籍处出来,岑知远拿到了他新的身份证件,办的加急事情很顺利,他现在的名字已经是宁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