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不远处电梯缓慢运作的声音响起,才算打破了眼下的死寂。楚白率先反应过来,他抓了两把头发,后退几步为宋既明让出一条道:“宋、宋局。”
宋既明“嗯”了一声,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他的脖子和锁骨,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不用低头楚白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咳嗽了一声,欲盖弥彰地把衣领往上提了提,破天荒地主动起了个话头:“您……您怎么来了?”
“怎么?”宋既明瞥了他一眼,“我不能来?”
楚白这会儿已经完全被宋既明的不请自来吓清醒了。他干笑一声:“当然不是……只是有点意外。”
宋既明在沙发上坐下。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特别善于找话题的人,也并不会闲着有事没事拉着别人语重心长地聊人生,于是并不怪地,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像是不善言辞的父亲和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儿子——虽然楚白其实很难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青春叛逆期这个阶段。
从宋既明的情来看,他显然很想说些什么,只是囿于不知道从何说起。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没头没脑的:“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楚白略微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下午。”
“……”宋既明一手扶住额头,眉头紧拧,沉下一张老脸,看得出他此刻内心正激烈天人交战。一分钟后,宋既明长出一口气,一脸不情愿道:“……这事儿,邢司南知道吗?”
“哪件事?”楚白淡淡道,“是指我要去滇南,还是指我答应了他们继续之前的行动,回到缅北?”他顿了顿,继续道,“他都不知道。”
“你明天就要走了,还不告诉他么?”宋既明道,“还是说,你从来没有准备过告诉他?”
“……”楚白沉默几秒,低声道,“您知道的,告诉他,他一定会反对。这对于整个计划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我会在明天他下班前离开。”楚白看着茶几上邢司南精挑细选的彩色情侣对杯,晃了晃,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艰涩起来,“……到时候就算他想反对,也没有机会了。”
“心真狠啊。”宋既明叹了口气,“傅时晏那个圣母心泛滥路过看见一只流浪猫都要喂两口的家伙,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心狠的小孩儿?”
楚白没说话,宋既明又继续道:“等他下班回来,发现你不见了,指不定怎么闹。”
“……他做什么都无所谓,只有一点,”楚白的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来滇南。”
“不能把他卷入到这个计划里。”
“……有时候真不知道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好。”宋既明头疼道,“你明明知道这个计划有多危险,你不想让他卷进去,怎么没有想过,他也不希望你被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