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面自己过去的恐惧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宋既明担忧道,“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么?”
楚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的演习和预案,也永远没有完全做好准备的那一天。”
“但无论面对的是什么……”他猛地握紧了拳,喃喃道,“我会活着回来。”
宋既明叹了口气:“我尊重你的想法……当然不尊重也没什么用,毕竟我又不是你爸。”
他忽然话锋一转:“但邢司南那呢?这件事,你准备怎么跟他开口?”
“……”楚白茫然了一瞬,老实道,“完全没想过……”
“所以你是打算时间一到拎包就走,完全不给人家留一点点反应的时间么?”宋既明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这样很像要单方面宣布跟他分手。”
楚白更茫然了:“……原来恋爱中还有这样的说法么?我还是第一次……”
他顿了顿,把剩下半句话说完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宋既明看他竟然没反驳自己关于“分手”的说法,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有种兄弟家的白菜被自己家的猪拱了的复杂感:“……你还真喜欢那小兔崽子啊……”
他乜了一眼楚白,尝试性地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犯了一下像他这样中老年人的惯病:“不是,我能好一下吗?你到底为什么会看上他?”
楚白一顿。
为什么会喜欢邢司南?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在他的思维里,喜欢邢司南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的理所当然,一样的水到渠成——换句话来说,这是他作为灵长类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喜欢上除了邢司南以外的人。
如果硬要他讲出个所以然来……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很多画面——在公大时的邢司南,还带着一点青涩的、倔强的少年气的,总是一边拉长了一张臭脸,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自己的方向。
以及那个昏暗灯光下义无反顾、暧昧至极的吻。
他们无数次共赴险境,被推到悬崖边上;也无数次后背相抵,交付绝对的信任与忠诚。
心理学上有个非常著名的“吊桥效应”理论,是指当人处在险境时,会出于本能地感到口干舌燥心跳加速——而这些往往被认为是爱情来临前的征兆。如果这时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么他便很难分清楚这种近似于爱情的感觉,究竟是因为险境,亦或是因为他身边那个人。
他想,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无数次。
这个名字贯穿了自己过去的十二年,他们的命运如同丝线一样紧紧缠绕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