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也低下头,看着解剖台。那张前两天还冲他灿烂狡黠地笑着,凑到他面前,带着小孩儿特有的、稚气未脱的脸,此刻正双眼紧闭,面容狰狞,皮肤泛着死人特有的青灰,毫无生息地躺在冰冷坚硬的解剖台之上。
他的脸上布满了交错纵横的伤口,已经氧化成暗沉的颜色,看起来触目惊心。乱蓬蓬的长发沾了血,凝结成一缕一缕。
在这个年纪的男生,多少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外表又臭美的。楚白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莫一帆身上那件巨大的粉色卫衣,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像是披了一身鲜艳的彩虹。
比单纯的语言形容更具有冲击性的,是直接看到他伤痕累累的脸。光是看到他的伤口,他的样子,就能想象到他生前曾经遭遇过什么,受到了怎样非人的对待。
楚白垂下眼,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他在感到难过的同时,还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
随即他又想,还好他们没让他看见傅时晏。
否则,他恐怕真的会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邢司南注意到他情的变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楚白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将目光从莫一帆的脸上移开。
邢司南转向肖晔:“能弄清楚导致死者中毒的食物具体是什么么?”
“不行。”肖晔道,“死者从中毒到毒发,时间超过了十二个小时,而胃内容物消化的时间一般为四至六小时,所以这两名死者的胃都是空的,没有任何食物的残留。”
“毒物的成分呢?”邢司南道,“你在数据库里做过搜索和比对了吗?”
“废话。”肖晔没好气道,“结果为空,意味着这玩意至少在今天之前从来没在越州出现过。我打算一会儿发个样本到省厅去,看看他们能不能解析出具体的成分。”
“两名死者在死前都去过‘繁花’酒吧。”楚白忽然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而萧队追踪到的毒.贩线索也指向‘繁花’酒吧……会是巧合么?”
邢司南隐隐想到了什么:“说清楚点。”
“萧队曾经提过,‘老胡’贩卖的是一种越州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型毒.品,成分与我们在吴昌平家中缴获的黑色粉末十分相似。”
他提到这里,明显是回忆起了什么,倏地皱眉,但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道:“我记得,在吴昌平家中搜缴出来的黑色粉末,同样成分不明,甚至从来没有在国内出现过。这么多成分不明的化合物突然一起出现,还彼此之间互有关联,你不觉得很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