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南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你听我说,我们不打你,我们是警察,我们是来这里救你的,你看清楚……”
女人对他的话毫无反应,缩成一团,一遍又一遍喃喃地重复着“别打我”。她裸露在外的胸脯和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淤伤,展示着它的主人曾经遭受过怎样非人的虐待。
“她听不懂的。”楚白情复杂道,“……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虐待和殴打逼疯了她。她早就什么也听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那些来到这里的男人。
女人瘦的厉害,但挣扎起来的力气却很大,邢司南没办法,只好先用手铐控制住她。楚白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
在打斗中,手电筒掉落在地上,旁边几张床上的人听见动静,纷纷坐了起来。手电筒照亮了她们的脸,那是一张张年轻、憔悴、木然的脸。
楚白惊呆了,他有些无措地举起双手:“别怕,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你们是谁?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楚白循着声音看过去,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说话的女人虽然同样蓬头垢面形容憔悴,但眼看起来还算清明。他低声道:“李宏宇被抓了,你们自由了。”
“自由,哈哈……自由,”女人尖锐地笑了两声,“我在这里被关了两年,而她们中的有些人甚至比我更久——三年,四年,五年,我们睡在这猪圈一样的地方,吃的连猪食都不如,只有要出去接客了,才舍得给我们洗一个澡……”
“你们身边的那个人,她叫小慧。她性子烈,刚来的时候拼了命地挣扎,被拖出去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三夜,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会说话,不会哭不会笑,看见男人就脱衣服……”
她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还有更多人,陈姐,赵姐,莹莹,小欢,她们好多人没熬过来……她们的尸体就扔在床上,直到烂了发臭了才有人抬出去……过了没几天,又来了新的女人。”
“我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或许是因为我爹娘还在外头,我要去见他们……可是我爹娘,”她自嘲一笑,垂眼的瞬间两行眼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大概都已经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她左边床铺上的女人拍了拍她的手,哽咽道:“晴姐……你别说了。”
她转向楚白,低声道:“警官,您一定觉得,躺在这里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是我们自己利欲熏心,想走捷径,所以才落到这个下场。”
她言辞得体,吐字清晰,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楚白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这么觉得。”
女人笑了一下:“我叫小佳。两年前,我大学毕业,来到赣南市寻找工作。这时候,我注意到了‘玖号公馆’发布的招聘文秘广告,不仅包吃包住,而且薪水十分可观。我发送了简历,并且收到了面试邀请。但当我来到‘玖号公馆’面试时,却被抢走了身份证和银行卡,强行囚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