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拧着眉,喊了声“平身”,眼带疑惑地打量着他们,韩子非和许平洲有没有胡闹他不晓得,可另外那十几个臣子可都是稳重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在养心殿门前嚷嚷着要见他?
须臾,皇上沉声问:“众位爱卿到底有何事急着要找朕?”
众人看向皇上,心中暗道不好,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担忧之色。如今的皇上脸色蜡黄,双眼浑浊,死气沉沉的,给人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怕是没多久活命了。
韩子非恭敬回道:“回皇上,臣要参太子通敌叛国、恶意散布谣言、残害手足、谋害皇上性命之罪。”
皇上闻言,色一凛,当即就沉声训斥:“韩爱卿,这话可不能因为你与太子有私人恩怨便乱说。”这些天他是越发觉得太子好了,是个纯孝之人,对国事也处理得妥当岂容他人恶意诽谤?
韩子非道:“皇上,臣已有足够的证据,在臣说明真相之前,请皇上先见一个人。”
皇上闻言一怔,目光落在其他臣子身上,见他们各个脸露愠色,心下疑惑,又看韩子非脸上色从容,丝毫不见惊慌,下意识怀疑太子,但想起太子近日的表现,又否定自己的怀疑。
那么多臣子在,皇上也不好说不见,不耐烦道:“那就先见一见吧,人可带来了?”
韩子非颔首:“回皇上,人就在殿外候着,此刻就能让他进来,请皇上稍等。”他话音刚落,就扬声让外面看守的侍卫将人带进来。
很快就有两位宫中侍卫架着一个中男子金殿,这男子双腿已残,只能任由别人拖着走,看到韩子非时双目含恨,死死盯着他。
第四百四十章 朕成全你
太子逼宫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众人措手不及,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上忙问:“小德子,你说什么?”
小德子哆嗦着回道:“回皇上,是,是太子殿下要逼宫谋反了,正往养心殿这边赶来。”
众人闻言,又惊又恐,这样毫无动静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太子早已控制了宫中禁卫军。
此时皇上更是怒火中烧,气急攻心,一阵猛咳,担心自己晕倒后底下的臣子镇不住太子,只凭着意志支撑着,陈公公喂他喝了半杯水这才好了些。
皇上平复呼吸,怒不可遏:“逆子!混账东西!”
王尚书忙劝慰道:“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有好几位大臣面面相觑,脸上色慌乱,眉宇间隐隐带着后悔之色。忽然后悔陪着韩子非、许平洲进宫见皇上,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太子带着人杀过来,他们负隅顽抗就是死路一条。
韩子非与许平洲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的惊诧,也不知是惊讶太子会逼宫,还是惊讶太子动作那么快。
韩子非淡淡扫了眼在场的大臣,除却那些个贪生怕死的,其余的脸上都带着愤懑之色,一脸壮士赴死的态度。
皇上到底是太子的父亲,对于儿子忽然造反之事,有的只是愤怒,并没有多少恐慌,很快便平复了心态,扫视一眼在场的臣子,目光最后韩子非与许平洲身上。
只见二人脸上色未变,淡定自若,皇上当即一愣,旋即问:“韩爱卿,许爱卿,你们可有对策?”
此言一出,众人忙看向韩子非和许平洲,这俩人的能力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太子如今控制了宫中禁卫,他们二人都是文臣,还能有什么办法?
韩子非刚想回话,忽然被开门的声音打断。
众人下意识往后看,只见太子领着二十余个禁卫军闯进来,看到此情此景,众人瞳孔骤然紧缩,不少人不由自主往皇上这边靠拢。
太子看了眼在场的大臣,脸色色狠戾,冷冷一笑,眼带威胁地看着他们,道:“诸位大人怎么都在?父皇身体不好,不可劳累,若无要紧之事还是莫要打扰父皇静养。”
皇上见太子盛气凌人的模样,与平日判若两人,一脸失望,他看好的儿子不但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而且还是一头急功近利的蠢狼。
他眼凌厉地看向太子,沉声质问:“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太子也是走投无路才背水一战,心底对父亲还有崇敬之心,在皇上凌厉的眼下,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忙移开目光,瞥了眼在场的大臣,都是文弱书生,而且有好几个大臣腿都在颤抖了,他忽然信心大增。
太子收回目光,上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垂眼看太子,脸色阴沉得可怕:“原来在你心里还有朕这个父皇。”
皇上没有让太子起来,太子也不在意,径自起身,道:“儿臣心中自然是有父皇的,父皇身体虚弱,需好好静养,国事也就不必让父皇费心了,儿臣定会好好代替父皇为天启鞠躬尽瘁。”
王尚书一时气急,直接指着太子骂:“太子!你这是谋反!跟乱臣贼子有何区别?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也不配任一国之君!”
太子闻言,色一变,眼底闪过杀意,又强行忍下,王尚书是难得的忠臣,为官清廉,能力过人,不可随意杀,除非他继续冥顽不灵。
“父皇身体虚弱,这禅让圣旨就不劳父皇费心了,等会儿盖上玺印便可。”太子说着,拿出一道明黄色的空白圣旨,看向王尚书,道,“不若这道圣旨便让王尚书代笔?”
皇上怒斥一声:“逆子!你休想,诏书朕早已写好。”
太子闻言,下意识认为皇上改立安王世子为太子,毕竟三皇弟被贬为庶人不可能做储君,四皇弟已死,他也没别的兄弟,只能从宗室中选择,安王世子的胜算最大。
“既然父皇这般不念父子情分,那就休怪儿臣不义了,父皇可是要改立安王世子为太子?那也得看他还有没有命坐上儿臣的位置了。”
太子话音刚落,马上有人押着一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进来,众人望去,只见安王世子脸色苍白,目露恐慌,利剑此刻正放在他脖子间,只要持剑人稍微用力,安王世子便会英年早逝。
韩子非微微蹙眉,淡声问道:“平王还活着,太子殿下为何会以为是安王世子?”
太子闻言一怔,旋即嗤笑一声:“韩首辅在开什么玩笑?四皇弟在前往辽东的路上遭山匪袭击,不慎跌落悬崖亡故。”
许平洲此刻轻笑一声,反问:“太子为何如此笃定你们找到的那具残骸就是平王的?”
太子听后,先是一愣,随后觉得他们二人在胡说八道,即使四皇弟还活着也斗不过他,有了这个认知,太子将手中的空白圣旨递给王尚书,言归正传:“四皇弟若还活着,孤也高兴。时候不早了,王尚书,请吧。”
王尚书看了眼太子,目光微沉,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接过圣旨,声音出的平静:“既然太子看得上臣的这手字,那臣便献丑了,前提是先放了安王世子。”
众人闻言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尚书,万万没想到王尚书此刻会临阵倒戈,看王尚书的眼瞬间充满愤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