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我站着,一脸漠然,“奶奶。”
“是啊,你大孙子回来了,你老人家看到了没,别挂心了啊,在那边好好的。”老爸絮叨的和奶奶说着话,我记得他以前没这么多话的,他又拍拍我,“小燃,给你奶奶磕个头,咱们就走了。”
我还是没动,看着爸爸祈求的说,“爸,能不能不磕?”
老爸探究的看了我一会,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怪你奶奶?”
我没说话。
“你别怪你奶奶啊小燃,你不知道她多难过,那天她把整个菜市场都跑遍了,急得心脏病都犯了,每天在病床上都念叨着你,念叨着自己该死,她是被自己悔死的。”
“我没怪她。”我说,“但是我不想磕头。”
老爸深深的叹口气,摇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朝奶奶深深鞠躬,我不怪,真的不怪,我知道这不是奶奶的错,她一个老人家怎么斗得过强壮精明的人贩子呢,怕是那个人早早就盯上我们了。
可是我讨厌磕头,这里是表达孝顺的方式,但在那里,磕头是代表你做错了事,或者说你没做什么什么,他们心情不好就是要你下跪低头,因为单纯没把你当人看。
但现在我回来了,我想把自己当人看。
我上学也是个问题,学校在了解了我的情况之后,给我做了很多测试,就是看看我现在掌握的知识点有多少,而显示的结果是我连一年级学的知识也记不住了,学校说这样的情况有些难办,他们给了课本,让我先回家自学,找人补习一段时间再回来看看。
老爸给我找了补习老师,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全部课程,一年之后,我返回校园,在六年级的班级,只待了不到半个月,我就因为严重的心理问题返回了家。
同学们的新是一回事,他们像是参观动物园的动物一样看我,各种怪怪的问题,还有一方面,是我自己难以适应,我无法正常的坐在教室里听课,无比规避他人的目光,更无法放下心里的胆怯。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心理压力这个词,我只知道每天我都很抗拒出门,早上一醒来的感觉就很难受,出门前的身体总是不自觉异常沉重,我有很多怪癖,我害怕别人从背后拍我,害怕别人突然凑近跟我说话,更害怕别人突然大声讲话。
终于有一天早上起来,我发现自己听不见了,也发不出声音。
老爸带我去医院检查,声带和耳朵都没有任何异常。
我开始在家学习,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式请家教。
妈妈很少来看我了,她总说一看到我就止不住的伤心,而她正怀着孕,不适合太低落的情绪,我察觉到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如果频繁的过来,那边的家庭也会不满。
而爸爸呢,最开始对我特别的包容,我在家补习他也没什么意见,但渐渐地,他发现我这样的状态不对,开始苦口婆心的劝我:“小燃,学习方面爸爸不逼你,但你该出去交交朋友啊,玩一玩,每天过得积极一点,不要老是在家里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