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这盅粥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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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怀推门而入, 放下手中的药,垂头立在床前。
谢欲晚淡淡咳嗽着, 见到药,淡声问道:“大夫开的药吗?”
莫怀摇头:“大夫没有开药,是寒蝉去药铺抓的祛风寒的药。前些日公子淋了雨,这些日又在咳嗽,属下想着,喝了总比没喝好。”
“嗯。”许久之后,他才轻声问道:“送回去了吗?”
莫怀点头:“寒蝉一直在暗中,小姐周围也一直按照公子的吩咐安排着人。周围几处的院子都买下来了,只是小姐似乎有搬家的计划,这几日一直在询问哪里有出售的院子。公子,需要我们的人暗中......”
“不用了,明日我们回长安,让寒蝉留在江南,在暗中,不要露头。若是有什么事情,拿着我的令牌,去寻江南府尹。长安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莫怀色也复杂了起来::“太子因为母族之事被废,囚入东宫。四皇子安王受到的牵连虽然少些,但平日便不得天子喜爱。朝堂之中人人都在站队,三皇子和六皇子给公子发的请柬,已经厚厚一摞了。公子这几日再不回长安,怕是三皇子和六皇子都能直接来江南寻公子了。”
谢欲晚淡淡看着窗外的雨,想起上一世。
阴家之事,天子盛怒,太子被废。他入宫觐见天子之时,天子脸上,比起怒火,更多的其实是愁绪。
彼时他未深究,如今却是明白了。
废太子,甚至不惜拔起整个阴家,为的是将太子这一次做的事情彻底遮掩下去。细细想来,在这一次废黜太子之后站队的朝臣,后来都被天子以各种理由打压。
“滴答——”
“滴答————”
姜家这一次没有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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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后,姜婳熬了一盅鸡汤,送到橘糖的房间。
“砰——”
“砰————”
敲了两声后,橘糖已经来开了门。看见她手中的鸡汤,橘糖忙道:“小姐,怎么可以为橘糖如此麻烦。”
姜婳轻笑着,轻声道:“其实也不是很麻烦,鸡是隔壁的夫人帮我处理好了的,那夫人人好,银钱都没有收。”
说着,她盛了一碗鸡汤,递过去。
橘糖小心接过,滚烫的温度顺着碗壁传过来,她的手指有些红,眼也有些红:“小姐......”
姜婳温柔笑了笑:“尝一尝,我也好久没有喝过自己熬的汤了,可能熬的有些久了,要是很难喝橘糖再告诉我吧。”
橘糖听话地勺了一口放入嘴中,随后眼泪止不住留下:“好喝,很好喝,是奴婢喝过的最好喝的鸡汤。”
姜婳认真地看着橘糖,听见一句比一句夸张的赞美,倒也全部应下了。等到橘糖喝下一碗暖了肚子,她才轻声道。
“今日我去寻了你家公子,好可惜,橘糖不能陪我在江南了。”
橘糖一怔,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她抬眸,就看见姜婳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她,原本就发红的眼睛一下子哭了出来。
小姐为了她主动去寻了公子......
橘糖低头,不知为什么眼泪停不下来。直到一碗鸡汤又被推过来,她听见小姐温柔地说:“好啦,别哭了,都要冷了。日后可就很难喝到这么怪的鸡汤了,我尝尝,我是不是把八角多放了一些,好浓的味道,可那位夫人明明告诉我要放三两的。”
橘糖被逗笑:“谁煮鸡汤放三两八角啊......”
见她不哭了,姜婳也缓缓笑了起来。她轻笑着:“可能隔壁那位夫人也不会煮鸡汤吧,不过杀鸡倒是挺熟练的。我偷偷在她家窗台下放了一些银钱,也不知道她发现没。”
橘糖眼眸温热,同姜婳一起,将这盅怪味道的鸡汤喝完了。
再看向外面的天色时,已经有些晚了。
姜婳轻声道:“我问过莫怀了,是下午的船。今日橘糖可以好好休息,明日会有马车来接橘糖的。”
说着,她轻声笑笑:“以后再来了江南,橘糖会来看我吗?”
橘糖忙点头:“橘糖一定会来看小姐的。”
姜婳撑着头,晚上没有下雨了,天空中甚至还有一两颗不太亮的星星,她摇晃着腿,看向橘糖:“那橘糖有喜欢的花吗,等我搬去了新院子,可以种上一片橘糖喜欢的花。到时候橘糖来了江南,来我的院子,就能一推开门,就看见喜欢的花了。”
橘糖沉思了许久,小声地报了一个花名。
夜色下,两个少女错落坐着,偶尔她们会抬头望一望天空。等到夜色深,两人困倦时,姜婳望着前方的身影,温柔笑了笑。
这两日她其实想了许多,例如谢欲晚从前对她说过的那句话,世界万物有其该有的轨迹。
如若是前世的橘糖,一定会留在她身边的。但那是因为在丞相府她们相伴的十年。
如今她和橘糖之间,若真要论关系,其实也只算得上浅薄......离别本也是常事,即便是她同姨娘,也已经几月未见。
她无需为此太过伤怀,日后总归还是会相遇的。
用自己的钱换一方院子,再将这方院子卖了,卖的钱存入银庄之中。于陈留在她这里的一切,她都会好好地为他保存着。
她不知道于陈会选择什么样的一条路,但无论如何想,似乎都太过苦痛。
姜婳闭上眸,关上了那个同于陈有关的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方玉佩、一枚令牌和四张干净单薄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