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好像等到了这个机会。
就连她都没有想过的机会。
那个掌上明珠的二姐姐,瞒着所有人,布下的自己的死局。
二姐姐要给谢欲晚下药,春|药。
姜婳其实犹豫了一瞬的,甚至一直在宴会前,她都在犹豫。她恨二姐姐,很恨,恨到想到她去死。
但是这般,牵涉的不止有二姐姐。
还有谢欲晚。
在姨娘病重,她请不到大夫时,谢欲晚为姨娘寻来了大夫。那一次,如果没有他请来的大夫,姨娘凶多吉少。
姨娘教过她,要知恩图报,要心怀良善。
她只是想要二姐姐得不到,但她......从未想过要伤害无辜之人。更何况,他对她有恩。
一直到那杯被下了药的酒,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送到姜婳手上之前,她都在犹豫。
宴会上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从来不理会她的父亲对着说:“姜婳,你去将这杯酒,递给谢大人吧。他当了你们这些天的夫子,敬杯酒答谢,是作为学生应该做的。”
姜玉莹在一旁附和:“是,父亲说的时候,我想来想去,还是三妹妹何时。”
其他兄弟姊妹也看戏一般看着她。
满堂宾客见了这般场景也一起看向她。
她怔怔接过这杯酒,环顾一圈,望向角落中那个只能看见雪白衣衫的矜贵青年。
一杯酒,却沉地她,一步都迈不动。
可这杯酒,为什么会到她手上?
噢,是姜玉莹吩咐的。
她不仅要用下药得到自己一直想得到的人,还想在事成之后,将一切推卸给她。是姜玉莹想成为丞相夫人,还想让姜婳担了下药的罪名。
姜婳唇边有了淡淡的一抹笑,原来是她愚笨了。
给当朝最年轻的丞相下药的人,是姜家的二小姐,还是三小姐,这两个选项,其中的差异可太大了。
事后人们会说,是姜家三小姐利|欲|熏心,妄图攀爬高枝,竟然敢给丞相大人下药。可惜那姜家二小姐不小心闯入房中,因此坏了清誉。
不过姜家二小姐同丞相大人青梅竹马,才不是姜家三小姐那般恶毒虚荣之人,也算佳偶一对。
姜婳几乎不用想,只要这杯酒是她送上去的,事后无论她如何辩驳,父亲哥哥无论知不知情,最后他们都会将罪名直接定在她身上。
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太熟练了。
她又想起被毁掉的灵堂,被劈开的棺木,被烧毁的尸骨…… 是烈烈火光,一声又一声的滋啦声。
于是,姜婳轻笑着,顺着姜玉莹的扬起的嘴角,一步一步向谢欲晚走去。
在她抬起眼眸时,矜贵的青年亦望向她。
姜婳粲然一笑,弯起的眸像是水中的月,纤细的腰肢被薄纱勒着,现出姣好的曲线。
同青年清淡的眼眸对上的那一刻,她想她已经回不去了。
“姜婳及兄弟姊妹以此酒,谢夫子这些日教导之恩。”
她恭敬行礼,缓慢将酒递了过去。
矜贵的青年没太在意,接过她手中的酒,抬手饮了。放下酒杯,他启唇,好听的嗓音清淡道了句:“节哀。”
姜婳手僵住,轻声“嗯”了一声。
这些她这些日,听见的第一句‘节哀’。
她眼眸一下红了,可是不能,她不能表现出异样。幸而谢欲晚的座位在角落,她从角落出去,逃离了这个令她窒息的宴会。
*
不过片刻,一人站在了她身后,冷冷看着她。
是姜萋萋,她的五妹妹。姜玉莹要在宴会上下药的计划,就是她告诉她的。
她不知姜萋萋如何与姜玉莹反目了,但姜萋萋寻她的时候,用她护若眼珠的亲妹妹姜渺渺发了毒誓。
那姜萋萋口中所言,就只能是真的。
“动摇了?”姜萋萋嗓音是柔的,笑却是冷的。
姜婳沉默地转头,手紧紧地扣着栏杆,指尖被木刺扎破轻微地淌着血。
随后,少女望着脚底下无波澜的湖,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姜婳,你应该也知道吧,这也是你唯一能够活下去的路了。姐姐也抛弃些无用的道德感吧,赌赢了,你便是日后的丞相夫人,输了,姜玉莹此生亦无法如愿,痛不欲生。”
姜袅袅顿了一声,笑着说到:“如何姐姐都是赚的。”
姜婳转身,望向她:“这般好的事情,你为何不自己去,江南那门婚事,你都要同我抢,这可是丞相夫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