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沈姑母那里吃了挂落,因证据不足,不能确定秦兰月到底是谁的孩子,官府也不能强制沈姑母他们交出家产,秦家三叔公想要强硬逼迫,却深感自己这边人单力薄,压不下沈姑母母女这地头蛇。
万一把人惹急了,被怎么干掉的都不知道。
他们就四五个人,又没得照应。为了自身的安全,秦家三叔公暂且消停了。
打不过,那就摇人!
有个词儿不是叫“法不责众”吗。
秦家三叔公连夜传了消息回洛北,让族里头的老弱妇孺赶紧地全上京来。这些族人比不得上回三叔公他们来得快,紧赶慢赶,在路上也用了近一月,前两天才刚到。
到了地方凑一处,打好商量就往国公府来了。
他们瞧着沈姑母那边走不通,那妇人本就没什么高贵的身份,又是个没脸没皮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不如来找她的女儿,就看她一个高门贵妇要不要脸。
秦兰月当然要脸!
据福花说,他们前脚离府去了云苍寺,秦家三叔公后脚就领着族人过来了,往大门前一坐就开嚎。动静大得响震天了,秦兰月哪能不知道,当即就吩咐侍卫赶人。
但秦家人那是无赖中的无赖,泼皮中的泼皮,侍卫一伸手他们就自己往地上栽,直呼国公府要杀人灭口了。
秦兰月又让人去叫官府的人来,但秦家人也没犯事儿,抓不到大牢里去,官差也只能驱赶了事。
秦家人哪里肯散,哭着说活不下去了,家里揭不开锅了,要不回来家产无颜回去面见父老乡亲啊,还不如就死在这里算了,于是抽出匕首就要抹脖子自尽。
他们人多啊,别说,那场面真是壮观。
吓得官差连连倒退,生怕他们真来个血溅三尺,天子脚下来个群体自尽,那可就真是出大事儿了!
于是两方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正院里隔一会儿就要扫一堆碎瓷器出来,东西都快被砸完了。”福花笑得眼都睁不开。
沈云西把信给福花,叫她拿去烧了,秦家三叔公信里叫她也去助阵,还让她在郡主娘娘那里美言几句,必要时刻搭把手,说什么秦家子弟要守望相助云云。沈云西当然不会听他的,她一个假子弟,秦家的内部斗争和她没半毛钱的关系。
吃了晚饭,沈云西就记挂起自己搅混水的事,取出信纸给红药宫和离国写信。
又吩咐荷珠,让她明日记得使人把答应给关玉珂的话本子送到齐府去。
沈云西在合玉居里琢磨书信,老夫人院子里大夫人二夫人和秦兰月都在,因涉及到秦家和沈姑母,老夫人并未有叫沈云西来。
二夫人正在撒气,“闹成这样,总得想个法子解决了吧,真死在门口就好看了!”
秦兰月白着脸,厌恶说道:“他们惜命得很,只是做给人看的,哪里敢真死在外头。”妄想用这点伎俩胁迫她,做他的春秋大梦!她父亲留下的东西,凭什么拱手让给他们!
她才丢下这句话,院子里就响起啪啦啪啦的脚步声,有女婢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大呼道:“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外头有人撞死了!”
秦兰月猛然站起身,骤的变了脸色:“不可能!”
合玉居里,一直关注府外动静的福花,也将秦家有人撞死在外面石狮子上的事,告知给了沈云西。
沈云西毫不惊讶,她早就知道了,秦家三叔公在信里有写。这才是他们闹这一场的重头戏。
秦家三叔公在京里蛰伏一月,不只是等秦家族人,等的还有从洛北各地挑选出来的几个将死之人,秦家许诺予他们家人重利,让他们在国公府门口行自戕之举。
现在只是第一个,秦兰月如果再不做出行动,还会有第二个。
这一招是又狠又毒,今夜这事若不能妥善解决,明天可就不好说了。
这秦家的人,死要钱,为了钱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云西感叹了一句,又低下头专心写信。管外头怎么闹的,反正与她无关。
第3章
◎要求还这么多◎
烛光浮动, 夜里起了风。沈云西将两件书信装封好,落下红药宫的地址。
与别国皇室通信易起乱子,被查出来, 说不定给她扣个里通外国的罪名。离国的书信还是一并由红药宫转交为好。
晚上看多了字书伤眼,沈云西写完信,自去休息。
福花小姑娘没抵挡得住八卦和看热闹的诱惑,又往外门探风声去了, 竹珍替了她的活儿往内来灭灯垂帘,笑说:“小姐好生定得住,今夜里,你怕是独一个睡得着的。”
沈云西把头埋在枕间,她困得很,长卷的睫羽一合一合, 欲眠半眠的没有应声, 不过转息便入梦了。
是夜,沈云西一觉安沉,府中其他院里烛火灯笼点得透亮。
老夫人住处, 秦兰月听得真死了人, 惊得失语, 心如擂鼓,一时不守舍。
烧了一室的安香都定不住她的心慌。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秦家一伙向来只会耍蛮放刁的货色, 竟真敢舍下命来。
他们疯了不成!
莫说秦兰月,大夫人二夫人乍然闻得,也失了声。
卫老夫人闭目拨捻佛珠, 念了几句经文, 才问下人:“你们老爷回来了没有?”
女婢赶忙回说:“还不曾, 宫里留老爷说话吃酒。”
“那就叫你们大爷马上领人到外门去守着,叫他务必要看仔细了,人家有备而来,有一就必有二,事情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