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最后一天,林莫默的大作在拖拖拉拉之下勉强完成,郑斯澜便赶紧收拾好不多的东西准备回去。
由于连着下了两天暴雨,晴和的日子离去,气温大幅下降。天天在屋子里待着感觉不出来,等一要出门才发现天气骤然变得这么冷,偏偏郑斯澜带的三件上衣刚好都是短袖,完全撑不住,于是,他连殷家大门都迈不出去,更别提回h市的出租房了。
林莫默见他被冻得可怜,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衣服,然而,不是太花里胡哨,与郑斯澜格格不入,就是尺寸偏小,郑斯澜穿得紧绷绷。
郑斯澜只好拿过一件随便凑合一下,但林莫默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刚好瞧见从公司回来,正在门口换鞋的殷盛,灵机一动,说道:“要不,你穿我舅舅的吧?”
“啊?”
然而,郑斯澜连拒绝都没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已经迎将上去,单刀直入道:“舅舅,你能借件外套给斯澜穿穿吗?我们要出去,他衣服没带够,我的不合适。”
屋里开了暖气,很暖和,殷盛脱下端庄板正的西装外套,搭在左臂臂弯上,听完外甥的请求,当即朝沙发前杵着的郑斯澜投来深长的审视。
郑斯澜此时穿在身上的正是林莫默的一件剪裁古怪、款式特的外套,硬生生把他这个长相清秀周正的人衬得妖里妖气。在那锐利的目光之下,那日在对方面前一丝不挂的羞耻感又回来了,郑斯澜不由红了脸,想张口说“不用”,但对方比他更快出声。
“来我房间。”
殷盛说完,直接登上楼梯,郑斯澜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仰望他高大的背影。
林莫默好地跟在最后,嚷道:“舅舅,我也要上去,你这个房间我还没进过呢。”
开了灯,暗沉沉的空间一下子亮堂起来,入眼处,没有多余而杂乱的东西,干净整洁得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
林莫默看到那张二米宽的大床,刚想一把扑上去,当即被殷盛沉声喝止,“dvd,别像小时候那样跑到我床上。”
郑斯澜不由抿唇轻轻一笑,而林莫默耸了耸肩,收住动作,嘻嘻道:“舅舅,感觉你这里的布置跟老宅那边很像,勾起了我的童年回忆呀。”
“就是原封不动搬过来的。”
“你也太省事了吧。”
殷盛没应,直接推开黑胡桃木的隔门,进入衣帽间。他的各式衣物分门别类,收拾得一丝不苟。他走过悬挂着的一排熨烫平整的各色昂贵西服,从柜格深处里面取出一件深灰色运动防风夹克,连带着衣架拿到郑斯澜身前比了一下,说道:“这件应该适合你,换上试试。”
“谢谢殷先生。”
郑斯澜顾不上面子,当即脱掉林莫默给的葩外套,换上殷盛顺手拆下衣架后递过来的衣服。殷盛的体型比郑斯澜大了一些,衣服码数自然更大,郑斯澜穿着还有些宽松。如果要避寒,唯有把拉链拉上。但是,他居然怎么拉也拉不上,又怕弄坏别人的衣服,不敢使劲拽。
他尴尬着,也不好意思开口,倒是林莫默见了,直接问:“舅舅,你这衣服不会坏了吧?”
“不是坏了,是它设计得比较特殊。”
殷盛跨步上前,在郑斯澜面前站定。他突然逼近的身形,让后者忍不住身子一僵。
“这样对上,这样拉。”殷盛亲自动手示范,一下子完成动作,问:“看会了吗?”
“……”
说实话,在刚才那三秒时间里,郑斯澜只注意人家的腕表和手,至于手指有什么具体动作,他脑子空白,压根没看清。脸上微微一烫,他摇了摇头。
殷盛的声音再次近距离响起,“我再教你一遍,好好看。”
郑斯澜眼看那双手就在自己的肚子前上下摆弄,脸更是一烧。
殷盛将拉链拉到半中央,便撤了手,盯着郑斯澜泛起绯色的脸看了几秒,眉头一挑,道:“你赶紧穿好吧,脸都冻红了。”
一句话让郑斯澜的脸彻底红了起来,他慌忙侧过身子,动手掩饰自己的窘态。
林莫默看得乐呵,发表感想,“舅舅,斯澜穿上你的衣服,好像顺眼多了。”
殷盛淡淡道:“你才知道你的衣服有多非主流。”
林莫默回道:“可它们就是我爱的风格呀。”
殷盛不置可否,而是问道:“打算回去了?”
郑斯澜点头回应,林莫默则是出了声,“我送他回去。”
“下雨晚上开车不安全,”殷盛把目光从外甥身上移到郑斯澜身上,说道:“你再住一晚吧,明天上午,我刚好有事要去一趟h市,顺便捎你一程。”
林莫默操心问:“那他会不会赶不上剧组开工?”
郑斯澜正有此虑,没想到林莫默竟然当了他的嘴替,便静静等着殷盛的回答,只听对方不以为意道:“没事,我和翁导说一下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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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h市,殷盛当然没有亲自开车,司机是他的贴身保镖曹烈。
殷盛坐在了后排,郑斯澜本想坐副驾驶,但副驾驶座位那里已经坐着殷盛的秘书何庭了,他便只好钻进后座。不过,他没胆离对方太近,身子左侧几乎贴住了车门。
跟林莫默的舅舅在封闭的空间里近距离,一股莫名的压力扑面而来,郑斯澜甚至感觉有一些呼吸不畅。
车子驶出别墅区,殷盛突然出声:“你很怕我?”
前面何秘书听到,忍不住八卦心起,偷偷往后视镜瞄了一眼。
郑斯澜期期艾艾道:“没……没有。”
“既然没有,怎么坐到那么边上?”
郑斯澜不得不挪了挪屁股,但也就挪出了三厘米的距离。
“再坐过来点吧,”殷盛瞥了他一眼,轻轻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绑架了你。”以往他近距离接触过的那些艺人,无一混得差,也无一不长袖善舞,个个恨不得凑上前来奉承他、讨好他,而眼前这个人倒是不太一样,难怪长得那么好,却还是个十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