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满冬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摇了摇头,“我没有耳洞。”
“怎么没有?”牛若真不死心的扒着看了下,又提议道,“我给你扎一个吧!很快就好。”
“放心吧,这个我可熟了。”
“还是算了。”宋满冬连忙抓住她,“我待会儿要回家。”
“而且平时在厂里也不怎么带耳坠。”
“怎么不常带?上班就那几个小时。”牛若真说着拨了下自己的耳环。
说着便想到宋满冬就下班躲在宿舍,又劝起宋满冬,“你也该多参加点儿活动,日日待在宿舍有什么意思?”
宋满冬是赞同她后半句话的,只是她对那些交际活动不大感兴趣。
怕牛若真再继续推销下去,谢过牛若真的好意,忙拿上东西朝外走。
牛若真看着她匆匆的背影,忍不住嘀咕,“大家一块儿玩儿多开心啊,怎么搞的像躲什么洪水猛兽?”
她不禁摇了摇头,又算起来自己的工资和存款,惋惜起来。
宋满冬那件大衣怎么说也得三十块了,她除去吃喝用度,至少要攒三个月才能攒够,到时候天都暖了。
还是明年冬天再买吧!
宋满冬下了楼梯,才松口气。
牛若真没什么坏心,只是跟她不是一路人,实在叫她招架不住。
出宿舍区的大门,一眼就瞧见了陈敬之。
他把车开过来停在路边,正弯腰在后座摆弄着什么东西。
宋满冬走近,还没开口,就见他直起身体,推上了车门,冷眼扫过来。
目光自上而下,对上宋满冬的眼睛时,双眼瞪大,好一会儿才开口,“满冬……”
“怎么了?”宋满冬疑惑看他,想到陈敬之方才不耐的情,关心起来,“刚才是出什么事儿了?”
“嗯……没有。”陈敬之收回目光,又瞄了她一眼,嘴角翘起,“你喷香水了啊?”
方才他先嗅到甜腻腻的香气接近,还以为是别人呢。
宋满冬想了想,“刚才我室友凑过来,离得近可能沾上了一点儿。”
“这样啊。”陈敬之扬起的笑拉下几分,看着她的大衣,张嘴想问,又忍住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满冬在他面前露出了另一面,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陈敬之开着车,拐出街道,平稳前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宋满冬觉得他比自己还像是在怀安县待过一个月的人。
这种感觉在陈敬之将车停在一个小院子里时愈加强烈。
宋满冬下车看去。
几幢四层小楼紧紧挨着,密密实实的看的人心头发紧。
屋内昏黄的灯光外泄,偶有几扇磨砂玻璃窗上映着人影。
陈敬之换了件黑色的外套,从后座提下来两袋东西,“走吧。”
宋满冬跟在他身后上楼,看着他从一位目光警惕的男同志手中接过钥匙,打开扇屋门。
陈敬之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才低声跟她解释,“这是以前老船厂家属院的宿舍,船厂倒闭后,房子就分给工人了。”
“因为是屋子是分开的,所以他们也常常将其中一间租给别人,赚点儿贴补。”
宋满冬点着头,打量着屋内情况。
这里跟他们的宿舍相似,两侧是水池洗衣房和洗手间,中间是距离相等的窄小屋子。
但也有不同,她们宿舍是单向的,而这里是两列相对,左右都是屋子,走廊上即便装了灯,也昏暗难以辨清情况。
室内层高很低,以陈敬之的身高,一抬手就能碰到天花板,压抑极了。
室内东西十分简单,居中一个炉子,左侧放着床,右侧一张大桌子挨着橱柜,还有两大两小椅子,再没旁的东西。
宋满冬的目光落在红白条纹的床单上,面不改色的移开视线。
陈敬之把东西放好,先打开了床。
冷风灌进来,瞬间将压抑的气息卷走了。
宋满冬走过去,才发现窗外竟是条河。
雪白的月光将喝水照的澄亮。
“你先歇会儿,我给你煮个面条。”陈敬之说着先把炉子打开,烧起热水。
宋满冬将脖子缩在毛衣里,正盯着映在水里的月,闻言扭头看他,“这么晚做面条?”
“这可不是普通的面条。”陈敬之已经挽起了袖子,见她站在窗口,把自己刚脱下来挂在门后的外套拿给她,“风大,你多披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