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后, 又重新回归了拘束, 好……又变成了她的长辈。
刚刚舞池里那半个小时, 仿佛是一场旖旎的梦, 如同昨日,真实又不真实。
轿车驶入了小路。
夏惊蝉的家是个二十多年前修建的居民楼,算是“老破小”了,好在租金便宜。
其实夏沉光以前买过房,她也住过大房子, 在她很小的时候。
后来夏沉光摔伤了腿,球队俱乐部赔偿的费用不足以支撑高昂的理疗费……以房子也卖了。
许青空送夏惊蝉到楼下,看着这个陈旧破败的居民小区,心头涌起了一股子冲动。
在真真实实看到她生活境遇的那一刻, 许青空不想忍了。
“你想不想搬到我那边?”
夏惊蝉惊讶地望向他:“您是……
“你父亲的腿伤,不管怎么说, 也是因为我。现在他走了, 我想我应该负担你的生活。”
曾经的许青空,球场上是那样意气风发、光芒万丈。
但此时此刻, 面对如此悬殊的年龄差距, 他终究不敢冒犯, 哪怕心里已经认定了不会放她走,他也还是…
不敢。
说实话,夏惊蝉对他的提议动心了。
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环境,只……是想和他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
她拿不准许青空对她是怎样的感情。
或许有点心动,抑或者,单纯的喜欢她的美貌,或者年轻的身体,还是别的什么…
“许先生,我以什么样的身份搬到您身边呢?”夏惊蝉颤声问,“朋友,长辈晚辈的身份,还……
许青空眸光深挚地望着她:“朋友。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当你的父亲,像你夏沉光一样照顾你。”
“你也会像我爸爸一样,给我披上嫁纱吗?”
此言一出,许青空沉默了。
不,他不会。
绝不。
夏惊蝉狐疑地看着他:“许青空,你对我是不……
许青空没有立刻回答,但他下意识回避眼,让夏惊蝉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迟疑。
她不是大胆的女孩,从来不是,哪怕在梦里和他那样地要好了,但她头脑清醒,知道在现实中他们没可能。
夏惊蝉失落地低下了头:“谢谢许先生的好意,我就先不搬家了。”
她承认自己贪心,如果只是以“朋友”之浩劫“父女”的身份相处,她宁可不要。
许青空心底一阵空,他好想拥抱她,紧紧将她揽入怀中,永远不再放开。
可是,用什么。
用他并不那么年轻的身体吗,还是用他残破荒芜的心灵…
他没有挽留。
夏惊蝉走了两步,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攥了拳头,想到自己的一无所有。
在这个空落落的世界里,她还能抓住什么!
“许先生,你想不想去我家里坐坐。”
她再一次向他发出了成年人的邀请,带着生涩与忐忑,好像在做什么坏事似的,紧张得嗓音都在颤抖,“……给你做杯咖啡,醒醒酒。”
什么做咖啡醒醒酒,她紧张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许青空沉默了片刻,似在考虑。
他是个很果断的男人,唯独在她的事情上,永远瞻前顾后,思虑良多。
怕唐突冒犯,又怕她被人指指点点,怕身体的触碰让她嫌弃讨厌,又怕永远失去她…
但这一刻,许青空答应了:“好啊,正好有点渴。”
夏惊蝉摇晃的一颗心,骤然放下了。
她带着许青空上了楼。
居民楼楼梯间散发着年代久远的陈旧气息,转角楼道光线昏惑暗黄,她感受到男人跟在身后的强大压迫感,只能不断絮絮叨叨,来缓解紧张——
“爸爸腿脚不便,本来想买一楼的,但又听说一楼潮湿,对他的腿更不利,所以选了三楼。”
“我家里有点乱,您别介意。”
“那……稍稍在门口站一会儿,让我进去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