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旦回府,就要待到明年三月二十八的出嫁日。
青璃虽然舍不得畅春园的美好日子,但是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犹豫了。除夕夜这天自己肯定得在钮祜禄府上,但是除夕当天回府确实不太像样,既然要回那就干脆早几天“回府尽孝”,让别人看了挑不出刺来。
于是腊月二十六一早,青璃就叮嘱知秋收拾行李,下午回府。
腊月二十六日康熙帝封笔,自然来了畅春园。
结果还没走进云涯馆,就发现奴才们都行色匆匆,阁楼里面也狼烟地动的。
康熙帝打眼一瞄就知道阿璃是决定今日回府了,虽然内心不舍,但康熙帝比青璃更懂文人笔杆子和泼妇嘴皮子的厉害,这钮祜禄府是不得不回的。
等康熙帝根据知秋的提示找到了在梅林转悠的青璃时,担心提起此事青璃心中不虞,便对此避而不谈,只论风花雪月。
等云涯馆收拾好了,两人回去用完晚膳后,青璃就主动要求:“皇上送我回府吧,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我背后站的是谁。”
青璃自然发现了康熙帝今日温柔得有些过头了,好笑地说给他听:“回府一趟也好,我早就想好好敲打敲打府里上蹿下跳不老实的几个人。”
“我可是想了不少花招,就等着他们撞上来,我好好整治整治。”
康熙帝看着青璃这小狐狸般的坏笑,松了口气的同时为钮祜禄府上的纨绔子弟们捏了把汗:“阿璃就跟着朕同乘一撵吧!”
“想做什么放手去做,朕永远跟你站一边。受委屈了立即给朕送信。”
青璃挑了挑眉:“看不起谁呢,他们还能让我受委屈?”
青璃特意让梁九功挑了个跑得快的御前侍卫,早早去钮祜禄府上传旨,让他们都出来迎接圣驾。
康熙帝牵着青璃纤细柔嫩的小手,亲自扶她上了龙撵。
青璃是第一次乘坐龙撵,自然细细打量了一番,看着眼前这桌案、太师椅、屏风、小榻、龙床样样不缺的小房子,只觉得自己见了世面。
旁边的鎏金香炉也燃着袅袅香烟,是青璃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宁静深远,清新淡雅。
青璃十分不客气地歪倒在小榻上,吃着桌几上的果子糕点:“皇上的龙撵可真舒服。”
本着康熙帝的好东西自己都能蹭用的想法,青璃美滋滋的:
【以后我也有移动小房子了!】
康熙帝拧了拧小懒虫的鼻尖,肯定着青璃的认知:“朕以后带着你下江南去蒙古,你都在龙撵里乖乖呆着陪着朕好吗?”
青璃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你出去玩肯定得带上我!”
敲了敲只记得吃喝玩乐的小阿璃的额头,康熙帝强调:“朕是去巡视江南,安定蒙古的,是国之大事!”
青璃调皮地吐了吐舌:“你办你的大事,我游玩我的,我们互不干扰,和谐共处!”
两人在龙撵里插科打诨,你侬我侬,感觉路上的时间嗖一下飞过,不一会儿就到了钮祜禄府了。
但对于在凌冽寒风中等得腿脚僵硬、瑟瑟发抖的钮祜禄府上的众人而言,这时间可真难熬啊!
好不容易等到了圣架,行礼时跪下容易,起来都是连滚带爬的。
康熙帝甩了甩袖子没眼看了,转头就小心翼翼地伸出右臂,等着青璃撩起帘子搭上她的纤纤玉手。
看着青璃跳下最后一个台阶时更是吓了一跳,急忙把小姑娘抱了个满怀,连声关怀:“阿璃,你慢一点,可别摔着自己了!”
“算了算了,下次还是朕抱你下来吧!”
钮祜禄府上众人看到皇上对他们家的姑奶奶如此关怀备至,呵护用心,被冻僵的身体也慢慢转热,热血沸腾、红光满面呀!
谁知他们家姑奶奶还“不识好歹”地摆了摆手,对着皇上那叫一个不客气:“皇上,你别小看我啊,我的身手怎么会被这点高度难住呢!”
让他们更震惊的是,皇上竟然丝毫不生气,反而笑着摸了摸青璃的头:“阿璃的身手自然利落,是朕太过看重你,所以难免多担心几分。”
钮祜禄府上的聪明人们立即把自家这位姑奶奶摆到了决不能惹的高位,舒舒觉罗氏却满脑子想着怎么利用起来为自己的儿子捞点好处。
青璃扫了一眼面前的一大群亲戚,假笑着扶起巴雅拉氏和舒舒觉罗氏:“我是晚辈,怎敢受你们的礼呢?”
又对其他人点了点头:“都起来吧。”
不给舒舒觉罗氏机会反拉住自己的胳膊,青璃快速转身:“皇上您是就此回宫,还是随我入府喝杯茶再走呢?”
康熙帝一马当先迈进中门:“朕既然来了,自然要看看阿璃之后三个月的住处。”
管家福伯在前面带路,走着走着青璃却感觉不太对劲:“我从小到大都住东边的清音阁,这条路怎么像是去正院的呢?”
福伯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解释。
可舒舒觉罗氏听着青璃的问话,顿时觉得自己这个亲额娘出场的时候到了,扬声回答:“青璃你现在的身份可不一样,自然该住后院最尊贵的地方。”
舒舒觉罗氏像一只花孔雀一样,斜眼看着嫡福晋巴雅拉氏:“嫡福晋自然得把她的院子腾出来给你这个尊贵之人,怎么能让你还住在以前的东边小院呢!”
青璃听见这话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顿时怒不可遏。
自己还未出嫁,这次回来本来就是做个天下人看的——表明未来国母是个知晓孝道礼仪之人。
结果自己这脑子不够用的额娘在后面拼命扯后腿,只顾着挤兑老对头巴雅拉氏,完全不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她也不想想,新皇后还没出嫁就把嫡母的院子抢了,这话传出去别人会说得多难听!
康熙帝虽说之前就听青璃说过她额娘的种种难言之举,可也没想到能生出孝昭皇后和青璃两个冰雪聪明女儿的舒舒觉罗氏,竟能愚蠢到这个地步!
康熙帝不便多言,免得传出皇上偏袒新皇后或者皇上不满新皇后之言,只能借着衣袖的遮挡,捏了捏青璃的玉手,示意她冷静下来。
不管如何,都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自己的额娘。
青璃长长吐出一口气,莲步轻移来到巴雅拉氏面前,当着族人、奴仆的面,郑重其事地朝嫡母行了个深蹲礼,口中也诚恳道:“此事是女儿之错,让嫡额娘受委屈了!女儿是晚辈,怎能越过嫡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