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簌指了指方桌上的图样:“你能做好吗?”
魏临看了一眼, 图样还挺复杂的:“那算了……怎么从来未见你做过?”
“嗯,母亲教的, 只是她离世后,就不想再拿刻刀了。”
原是这样,魏临坐在沈云簌的身边,看她雕刻。
沈云簌手指灵活,仔细认真,若她是个男子, 应该会是一个出色的匠人, 很快, 木头有了大致的形状。
见魏临一直盯着自己, 沈云簌道:“夫君,赶了一日的路,要不你早些歇息吧。”
“那你呢?”魏临问。
“我睡了一路,这会儿不困?你不用管我。”
“哦,那我也不困,还是陪着你。”
若魏临只看着她的雕刻倒是没什么,只是她发现魏临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眼里水波快要溢出似的,最受了不了他的这种眼,搞的她没有办法专注手里的事。
“夫君,那要不我们早些安歇……”
等的就是这句话:“好。”
这家驿站很简陋,房间里床也小的很,隔壁其实还有一间房,奈何魏临不愿意去。
魏临躺在床上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空隙也少的可怜,翻个身就能碰到他。
换一个新的地方,沈云簌有些难以入睡,床上连纱账都没有,直接就能看到房梁,床也硬的很,和镇北侯府的拔步床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唯一相同的是,旁边依旧躺着魏临。
赶了一日的路,以为魏临会很快入睡,却见他平躺换成侧躺,一手撑着脑袋,模样慵懒,还慢慢的把手伸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又低声问:“阿簌,你也睡不着吗?”
沈云簌即刻闭上眼睛,今日在马车里,她已经表明了态度,路上不能行周公之礼,魏临也答应了。
她没理会魏临,想到这几日他的态度,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任他在耳边怎么吐气如兰,把孔雀尾巴翘上天,也不想改变之前的主意。
虽然沈云簌态度很冷淡,魏临却没有放弃,有的是办法让她改口:“你有没有听说过,山老林里有一种会吃人的怪物,我们这座客栈的后面,也是一座山,你害怕吗?”
沈云簌睁开了眼睛,还想吓唬她:“你去吓唬小娃娃还行,我都多大了,还玩这等把戏,无不无聊。”
他还以为沈云簌会害怕,然后主动靠过来,看来她是真的不想。
对沈云簌来说,客栈虽然简陋,但地理位置不错,后面是密林,前面是小河,即便房里未搁置冰块,也感觉不到燥热。
夜里,时不时传来一些鸟叫,声音听着怪异。
想着魏临方才的话,听着那些鸟叫声,沈云簌开始有些害怕,但基于方才她对魏临爱答不理的态度,这会又厚着脸皮要他抱,似乎不大合适。
忽然,一阵怪异又凄厉的叫声传来,沈云簌也不顾脸面了,一头钻进魏临的怀里,等声音慢慢消失,却听到魏临在她耳边道:“这可是你自投罗网的。”
翌日,天朗气清,魏临骑着马儿在前面带路。
沈云簌窝在马车里的小榻上睡着了。
魏临越来越会耍花样,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以至于昨晚她说了些难听的话,他才愿意放开她,后来不管多怪异的鸟叫传来,她都觉得没有被窝了的男子可怕。
一大早就见魏临清气爽的给马喂草料,做着小厮原本该做的事,笑的也是如沐春风。
沈云簌早起的怨气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一路上,领略了各地的风土人情,吃了许多没有吃过的美食,山河远阔,最美还是人间烟火。
魏临原本担心沈云簌路上吃不了苦,因有时还要风餐露宿,风雨兼程,但沈云簌比他想象的要坚强的多,和妙圆秋蕊下河抓鱼,采集野菜和野果,乐此不疲的做着每一件事。
几日后,终于到达乐山县,这里四面环水,进入乐山县地界,从马车换成了小船。
魏临看着四周的景色,观察远处耕田的百姓,看得出乐山县被治理的很好。
当初长姐魏殊义无反顾的嫁给进士赵尘息,不顾魏家人的发对,一别几年,也不知过的如何?
沈云簌对魏殊的了解也是从魏惜哪里知道,知书达理,才气过人,平生做的唯一一件忤逆父母的事,就是嫁给了赵尘息。
想来魏临也十分想见魏殊,沈云簌想知道道魏殊的一些喜好,上门叨扰人,定然要投其所好。
“长姐十分好相处,不用担心。”魏临道。
“既然十分好相处,你那你怎么进入乐山县后就愁眉苦脸的,你是担心她过的不好,还是我与她相处的不好。”
还真被沈云簌说中了,两方面都有。
但在这一路上,他看到乐山县百姓安居乐业,这赵尘息定然有几分魄力,他应该往好处去想,长姐怎么会过的不好呢。
终于来到乐山县赵府前,魏临让守门的小厮通报。
这边魏殊接到消息,也是意外的很。
把襁褓中女儿交代给了奶娘,来不及收拾自己,火急火燎的出门门。
与魏临也有将近七年的时间未见,最后一次见,是他去边关的时候。
如今再瞧魏临,从一个毛头小变成了风度翩翩之人,变化之大,有些不敢相信。
在看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笑的明媚灿烂,早前听说他成婚,隔得太远,她也未曾去,只给魏临一封祝贺的书信,又添了礼。
魏临拱手行礼“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