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热情相邀,沈云簌应下,跟着她从二楼长廊里下来,这天景阁里的楼廊很多,曲曲折折,弯弯绕绕,终于到了后院一处水池旁,水池里的确有很=许多的锦鲤。
薛四姑娘让身旁的丫鬟都去隔壁一处屋子里吃点心,说下人们跟着跑也是累,妙圆本就嘴馋,耐不住两个丫鬟劝说,也就跟了去。
池子旁就只剩下两人,只寒暄几句,薛四姑娘寻了借口离开了,她前脚离开,月洞门旁出现一位月白锦服的男子,他展开手中的折扇,迈着优雅的步调走来,走至沈云簌旁,行礼道:“沈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薛小世子?”
“正是在下。”薛齐光走上前,笑的如沐春风。
沈云簌打量他一眼,瞧着容光焕发的气色,病应该已经痊愈了。
此刻才反应过来,她的丫鬟被吃糕点的由头带走,薛四姑娘刚走,薛齐光就来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两人故意把她引到这里来了。
上次虽然误会一场,但是他厚着脸皮问她年芳几何?姓甚名谁,多少有些纠缠之意,沈云簌打心底对他的印象不太好。
这礼节还是要有的,沈云簌先行礼,而后问他:“听说那日你落水后就病了,如今感觉怎样?”
今日是母亲大人安排的茶会,难得再次遇到沈云簌,薛齐光也是做了一番住准备,为给人留个好印象。
“托姑娘的福,已经痊愈了。”
“如此甚好,我该走了,告辞。”沈云簌刚抬脚,就被薛齐光上前拦下。
“姑娘见了我为何总是故意逃走,我就这么可怕吗?”
“不是怕你,是要爱惜自己的名节,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很难被人以为在私会,你我并不相熟,还是自重些的好。”
薛齐光明白了,自己贸然出现的确不妥,于是忙后退两步,对着沈云簌鞠躬:“沈姑娘,失礼了,在下只想跟你认识一下,绝无冒犯之意。”
虽说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做派,可他刻意接近的样子实属不喜,沈云簌也不跟他客气了:“可你这般就是冒犯!”
“……”
见他露出一脸难色,沈云簌直接说道:“我年芳十六,如今住在镇北侯府,魏老夫人是我的外祖母,你想问的可是这些,既然我已经说了,还望你注意男女大防,你这样让人把我引过来,让我很是被动。”
薛齐光尴尬一笑,看来她触碰了小姑娘的逆鳞,又开始表示歉意,就在此时,一个丫鬟跑来,挡在沈云簌面前。
“姑娘,他是不是要欺负你。”然后指着薛齐光道:“离我家姑娘远一点,我家姑娘金枝玉叶,莫要污了我家姑娘的名声。”
方才妙圆被那两个丫鬟叫到一间屋子里,瞧着桌子上的精致的糕点,觉得有些不对,两个丫鬟的过于热情让她觉得很怪,也没被那些香醇甜腻的糕点给诱惑住,此刻看到薛齐光,果然是有猫腻。
瞧这丫鬟架势,薛齐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声叹息,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封书信交给了沈云簌。
沈云簌没有接,迟疑问道:“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会明白,接下了这封信,我立刻走。”
妙圆把信接过,薛齐光果然识相的离开了。
见他离开,妙圆道:“奴婢愚昧,不该跟他们去吃什么糕点。”
沈云簌瞧了一眼妙圆,她脸色微红,像是做错事一般。
“没事,咱们走吧。”
从后院辗转到楼廊处,沈云簌遇到两位方结实的贵女,一位是申国公府的二姑娘郑伊如,身着秋香色花裙,橙红色满绣半臂,身披绿色碎花披帛。另一个是宣平侯府的大姑娘戚灵溪,身着梅子色襦裙,发式梳的精巧别致,一个明眸皓齿,一个人面桃花。
沈云簌向她们问好,两人面上笑着与她搭话,互相问好后,沈云簌本要离开,去被郑伊如拉住手臂。
她笑着说道:“那边有个小亭子,我们要去坐一会,沈姑娘可赏脸一起来。”
这会其实她也不想去二楼的厅里,再被那些夫人各种打量问话,委实不太习惯,她倒是喜欢和同龄人打交道,可方才被薛四姑娘骗去,她本能的迟疑了片刻,随即想明白,畏畏缩缩的也不是回事,随即答应道:“当然。”
三人来到小亭子落座,茶娘前来点茶。
这第一杯刚饮下一小口,戚灵溪便询问那日在翠湖边发生的事:“这薛小世子是自己掉入湖里了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由?”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沈云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无论男女落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不愿提起,想来薛齐光也不想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瞧着这俩人这幅八卦样子,扯了句谎言:“那日我瞧见他时已经调入湖中,至于为何,我也不曾得知。”
“我听说的是他饮了不少酒,一不小心失足了。”郑伊如问。
戚灵溪秘一笑,小声道:“不对,我听说的是这薛小世子中了邪,被水里的怪物给迷惑了,才落入水中。”
越说越离谱,沈云簌只借机岔开话题,把薛齐光的事转移到两人的精巧的发髻上。
沈云簌自觉是个俗人,父亲曾想要她成为一个琴棋书画的才女,而母亲则总是教她察言观色,人情世故之理,她学什么都不算精通,但对女子的发髻和衣着有着一定的见解。
遇到同龄女子,对着一众花色能品头论足半天。
三盏茶下肚,戚灵溪也被丫鬟唤了去,因为戚夫人要走了。
只剩下两人时,郑伊如问道:“你在镇北侯府这么久了,应该见过魏临几次了吧?”
沈云簌愣了一下,方才郑伊如就提了一句,当时戚灵溪问她的肤色更适合那种颜色的衣料,她不甚在意。
“见过,世子平日里忙,回府的次数不多,与他甚少见面。”
“那你可知他为何二十有三,还未曾婚配?”
沈云簌摇了摇头:“这等事情府里的人从未议论,郑姑娘,这个我实在不清楚。”
郑伊如道:“我只是好而已,你可千万别多想。”
沈云簌点头,她没有去揣测郑伊如的心思,想多了反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