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没有可能,这小姑娘可不能光看外表,谁不知道里子是白是黑。”
魏家成婚的男子里有二公子魏源和三公子魏洵,剩下的便是世子和二房的五公子了,用脚指头也能猜出来,这表姑娘怕是想借机攀附魏家。
沈云簌能感觉到旁人异样的眼光,他们便说边瞥向她,猜测不会是什么好话。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沈云簌有些不大适应,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在意那些人。
巳时曹氏还在招呼女客,之后把事情交给邓氏就离开了,这一去便是大半个时辰,眼看就要开席,魏老夫人让低下去叫人。
这厢传信的婆子还未出去,曹氏带着女儿魏瑶进入大厅内。
魏瑶一身满绣华服,头上的发式也梳的颇为精致,戴了一头的珠翠,可她却耷拉脑袋,这几步走来,不情不愿的样子。
“母亲,我和瑶瑶来迟了。”曹氏一脸歉意,尴尬一笑又接着解释:“这丫头非要打扮一番,故而来迟。”
曹氏和魏瑶不是没有规矩之人,平日里晨昏定省二房里的人积极。
魏老夫人只看一眼魏瑶,便明白其中缘由,这身打扮明显是进宫的衣着,按理说进宫赴宴的官员可带家眷,魏瑶可以随着父亲和哥哥一道去,想来是被曹氏挡了回来。
这里除了自家人,还有一众宗亲在呢,魏老夫人不在多问什么,只道:“今日中秋佳节,大家都吃的开心些,开席吧。”
魏瑶被曹氏扯着手肘走过去,一脸不情不愿,曹氏一个恶狠狠的眼瞪了过去,魏瑶方跟着去了席位落座。
宴席过半,魏老夫人因宅院内的一些事离了席,沈云簌也不想在这里耗着,和邓氏打了声招呼,就独自离开了。
宴席上,她的位置和几个宗亲夫人离的近,尽管她们刻意压低了声音,那些不入耳的话还是进了她的耳朵,这会心情不好,想自个呆一会,先让春罗回了落湘院,一个人独自在花园里散心。
今日中秋佳节,往年过节,一家四口时,一家人会围在一张桌子用膳闲聊,其乐融融,即便母亲不在,父亲和兄长也会抽出时间,一起过节,如今在偌大的镇北侯府,心里却油生出一种酸楚。
正烦闷之际,一道声音传过来。
“你哥哥嫂嫂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岂会不知道,你想要气死我呀,你姨母若是知道你这般行径,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她,”
“这跟姨母有什么关系。”一道清丽的女音反驳道。
“你糊涂啊,你姨母与皇后积怨多年,这层关系我没告诉过你吗?你若真嫁了太子,岂不是要与你姨母和曹家作对,以后这宫里不许再去,东宫一步也不能踏入,不能见太子,更别想嫁给他。”
沈云簌望了望四周,透过一些竹子,看到曹氏和魏瑶,方才离席的时候,魏瑶还在,只有曹氏先离开了,没想到母女两人在这里谈话。
沈云簌不想听到这些,可她耳朵灵,这些话全进了耳朵,意识到留在这里不妥,她忙折身回去。
刚走两步,就被竹子后面曹氏叫住了。
“哎吆,这是表姑娘吗?”
沈云簌停下脚步,回身给走过来的曹氏行礼,而此时竹子后另一位华丽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曹氏面带厉色看着沈云簌,责备道:“你好端端的不在宴会上,跑来这里作甚?”
“三舅母,厅堂里太闷,我想四处走走,这里的木芙蓉开的好看,我来看看。”
曹氏凑近一步低声问:“我与瑶瑶的话你是可是听到了?”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听到,依照这近两个月了对曹氏的了解,怕是不会放过自己:“三舅母,表姐不是在宴席上的吗?您的话我不大懂?”
“咳咳……”曹氏面色缓了缓,笑了笑:“方才我与你说笑,宴席的时候,酒吃多了。”
“那我扶您歇息?”
“不用,你继续赏花吧。”曹氏折身离开,拐角处回头看了沈云簌一眼,小姑娘正打量一朵芙蓉花。
方才隔了些距离,又有竹子隔着彼此,想必没听到她的话,也没看见魏瑶。
倘若真的听到,瞧着性子温吞乖巧,怕也不会四处去说,若真的说了,那她也有的是手段,想通了这些,曹氏折身离开了。
月上梢头时,镇北侯府灯火通明。
大伙都陪着魏老夫人赏月赏花吃糕点。
魏惜早就安奈不住想去街上看看了,于是再看到魏老夫人脸上有笑颜时,大着胆子求道:“祖母,月也赏了,月饼也吃了,我们何时能去街市上瞧瞧?”
魏老夫人看出魏悦坐不住了,便随了她的意:“行了,都散了吧,记得多带上几个家丁,巳时前赶回来。”
魏惜应下,招呼亭子外的沈云簌和魏瑶,魏瑶因今日偷进宫的事情被曹氏责骂,没有心情,再者曹氏也不会答应她出去,晌午的事还没过去,只是碍于老夫人,暂时没有苛责她。
两辆马车从镇北侯府小门而出,前辆马车坐着魏洵和妻子余氏,沈云簌和魏惜则在后辆马车上坐着。
大燕建国已有近百年,撤除宵禁也十年之久,如今的大燕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节日气氛一年比一年浓烈。
京都城的中秋夜与往日格外不同,街上挂满各式的花灯,看的人烟花缭乱。
沈云簌与魏惜下了马车,她们所处的位置较高,放眼望去,前面的街市如一条灿烂的灯河,提着花灯的人影窜动,又如流动的河水,方才在马车上只窥见一角,此刻街上的景致一览无余,当真让人移不开眼。
“我们去买一盏花灯吧。”魏惜提议。
魏洵扶着妻子余氏下马车,两人新婚不久,正是浓情蜜月时,没心思管魏惜和沈云簌,只叫家丁跟紧些。
买了两盏小兔子灯,沈云簌把灯转手给了春罗,又被魏惜扯着去看一些精巧的小玩意。
街市正央,迎面来了一人,那人一身鸦青色锦衣,身量与人群中格外显眼。
魏惜最先看到他,拉着沈云簌隐匿到人群,小声在她耳边叮嘱:“快些挡着我,我四哥来了,可别让他瞧见我。”
沈云簌好的望了过去,只见魏洵和余氏身旁站着一人,那人身量挺拔,正与魏洵交谈,可她不明白魏惜怎么这么怕他,一个府里住着,不得早晚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