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底下的小女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圈红红的,脸颊上满满都是未干的泪痕。
她瘪着嘴坐了起来,哀怨地望着八号,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本来兴冲冲的八号,顿时就给整不会了,身后摇晃的大尾巴也耷拉了下来。
“干……干嘛啊?你手还没好吗?”他拉过小女孩的手瞅了瞅,发现她的手心白白净净的,一点烫伤的痕迹都没有。
“这不都好了吗?你还哭什么呀?”八号顺着五号哀怨的视线,就看到还被他抓在手里的被子。
“啧,不就是一张被子吗?”他皱眉说道,“我又不是没有,还给你就是了。”
小少年将被子丢回给五号,然而五号并没有被哄好,还是瘪着嘴,豆大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往下掉。
八号不禁急了,“哎哟你别哭了,回头被你哥知道,我又得挨揍!”
结果他这么一说,五号哭得更凶了。
手足无措的八号差点给跪了,转过头,就见苏词提着食盒慢悠悠地走进来,然后放在了五号的小桌子上。
“喂……”小少年连忙跑过去拉苏词的衣摆,在苏词低头看他时,用手指了指床上的小女孩。
天不怕地不怕的八号,第一次对饲养员露出了求助的眼。
苏词将食盒放好后,才朝五号走过去,随手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儿童用椅本来就矮小,苏词这一坐下,视线便刚好与坐在床上的小姑娘平齐。
跟三号一样,五号身上并没有兽化的特征,是纯正的人类长相。
她有一头亚麻色的长卷发,五官小巧秀美,鼻梁高挺,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刚刚闷了被子,圆圆的脸蛋红通通的,透出不正常的红晕。
此刻小女孩瘪着嘴伤心地哭着,眼泪不断从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掉落,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苏词静静地望着她,并没有急着说话,八号站在他身后,嘟着嘴拼命扯他的衣服。
“你倒是说话呀!”他压低声音,极小声地催促道。
可惜苏词压根没反应,最后八号都泄气了,想着果然不该指望饲养员,就该自己想办法!
然而不等他琢磨出来什么,本来哭得很凶的五号,哭声竟然渐渐小了下来。
小女孩眼泪汪汪地看着苏词,因为刚刚哭得太狠,此刻还有些抽噎,但看情况,她的情绪算是缓和了下来。
这时候,坐在床边的黑发青年,才温声开口:“你好,我是苏词。”
五号大概也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先是呆呆地眨眨眼,然后吸了吸鼻子,小声开口:“你……你好,我是五号。”
带着浓重鼻音的小奶音,抽抽噎噎,听着软萌极了。
八号的大尾巴又忍不住晃了起来,见五号终于不哭了,他赶紧抢白道:“他是新来的饲养员,来给你送晚餐的。”
五号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这时,青年瘦白的手掌伸到她面前。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修长的手指干净白皙,透着健康的浅粉色,在这只漂亮的手上,躺着块深蓝色的手帕。
她抬眸,对上青年温润的黑眸。
“擦擦吧。”
新来的饲养员这样说。
他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温和无害,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比一长串的话语更有用,让人忍不住去相信。
小女孩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上的帕子。
最后,她抿了抿红肿干涩的嘴唇,伸出小手接过手帕,乖乖地低下头擦了擦眼睛,接着,忽然不动了。
察觉到她的异常,苏词问:“怎么了?”
五号抬头,尚含着泪水的眼睛里漾起几分喜悦,像水洗过的宝石似的,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指着手帕右下角绣着的图案,声音轻快地说:“花。”
只见深蓝色的底布上,绣着几朵浅白色的梨花,花瓣舒展,中间用金线勾出花蕊,看上去精致秀雅。
是狱星上、也是五号从未见过的美丽。
旁边一直看着他们的八号,也忍不住凑了过来,然后惊地道:“这花比你画的好看耶!”
闻言,五号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看着帕子,不说话了。
八号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又做了什么,他打量了一会手帕上的绣花,很快新鲜劲就过了。
本身他也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便觉没意思地道:“再怎么好看也是假的,还是真花好看,还香。”
小女孩腮帮微鼓,愤愤地瞪他一眼,然后捧起手帕说:“香的!”
听到这话,八号不相信地凑过去闻了闻,发现还真是香的,他挠挠头,嘀咕道:“可这明明是假的啊……”
五号对他龇了龇牙,一副想咬他的样子,此刻的她倒是彻底不哭了,劲儿过去,也不再抽噎。
苏词伸手,想把手帕拿回来,然而察觉到他动作的五号,手指瞬间收紧,把帕子拽得紧紧的不肯松手。
他也没有勉强,指尖在手帕上摩挲了一下,然后道:“上面撒了花粉。”
“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