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用骨血为我们铺成出一条康庄大道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即便不为国家增光添彩,也必不能为这个已经满目疮痍的国家抹黑。
而前世未能有机会做一些更好的事,如今重来,她仍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改变世界,创造迹,可是,她却总想着凭着自己那点浅薄的认知,让大家可以过的好一点,再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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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得到消息倒是比其他人要早一些,当外人还沉浸在狂欢之中的时候,她早已和江初月一起制定了更紧凑的学习方案。
金乌西坠,橘红色的夕阳铺满整个天际,已然入秋,天边的火烧云仍然延绵千里,波澜壮阔,看得人心旷怡,只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初月,你瞧,就算是太阳要下山了,它也会在最后一刻释放自己的光芒。”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
顺着叶雨的视线看过去,江初月撑着下巴,莫名的想到了沈如归。
有些恍然隔世,日复一日,忙忙碌碌,好像生活了杯太多太多的事情给填的满满当当,可偶尔,一阵风轻拂而过,一阵花香掠过,这些细小到微不足道的事,却能轻而易举的牵引出关于他的记忆,好似隔着经年的岁月。
可若真的掰着指头算,也不过三五个月。
“原来沈如归是沈家人啊。”叶雨突然说。
江初月一怔,“沈如归姓沈啊,不是沈家人难道是隔壁老王家的?”
“......”叶雨懵了一瞬,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脑子。”
江初月敛眉轻笑了一下。
“就是江城的沈家,他们家老爷子当年也是号人物,之前还在省城的时候,我大伯就经常提起他呢,只可惜他就一个儿子,偏偏弃武从文了,”说到这里,叶雨捂嘴笑了笑。
“你笑什么?”江初月问。
虽然知道这里没旁人,叶雨还是凑近道:“听我爸爸说,我爷爷始终低沈家爷爷一头,心里很是不忿,所以我大伯从小被拿来和沈家伯伯比较,结果,沈家伯伯根本无心从军,反倒是一心教书,为着这个,我爷爷、我大伯可扬眉吐气了好一阵呢。”
闻言,想着那个情景,江初月跟着一笑,旋即,想到之前叶雨见到沈如归时的陌生,不由地问道:“听你这话,你家该是和沈如归家相熟的,怎么之前你们俩好像不认识一样?”
听了这话,叶雨脸上的笑意散了许多,学着江初月的样子,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渐渐陷入黑暗的天际道:“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啊,局势动荡的厉害,原先好得不得了的人家也一夕之间好像都变成了‘浅谈之交’,后面我爸爸又一直被......”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叶雨继续道:“反正就是在我有记忆以来,我们就好像一直是在东奔西走,待的最久的地方,大概就是这柯桥镇了,有的时候,我都觉得柯桥镇就要成为我的第二个家乡了。”
江初月听完这段话,倒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不管多动荡,可日子过的尚可,衣能蔽体,食能果腹,在很多人眼里,那可是羡慕不来的。
江初月看一眼叶雨些许怔忪的表情,笑着开口:“你已经来回复习了两遍了,对考试有信心吗?”
刚刚还带着点失落的叶雨听了这话,扬了扬眉,眼角满是笑意,“一般吧。”
“你这样都说一般,那其他人不得哭晕在厕所呀。”江初月笑着打趣。
感伤的氛围随着夕阳一起远走,紧随而来的夜幕下,天空中零星点缀着几颗星星。
77年第一批高考的时间每个省市并不统一,包括试卷也都是各省市自己出题。
别的省市江初月不了解,她只知道h省的高考时间定于77年2月0日这天举行。
这一年,江初月未参加高考,虽然她跟着叶雨一起复习了一段时间了,但她自己却是清楚自己的,知识储备并不如叶雨。
看着叶雨为高考如此的奋不顾身,她也专心投入进了学习中去,不论是葛粉厂还是其他的事情,都应该要暂时搁置了,暂时于她而言,读书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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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以后,好像于每个人而言,时间都过的尤其快。
时间进入2月,h省已经入冬了,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未来,可天气却冷的不行。
家里条件好了,早在十月的时候,张雪芬就想办法多弄了好些棉花票,给江初月和江初阳姐弟俩一人做了两件夹袄,就连她和江建文,在今年,也终于再次穿上了崭新暖和的棉袄。
生活一点一点步上正轨,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去。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古时候,有士农工商的说法。任何行当在读书面前都皆为下品。在曾经封建礼教制度下,只有读书明理入仕,才能改变门庭。可在那样的制度之下,穷人想要读书改变门庭,与鲤鱼跃龙门无异,可见,想到识文断字明理是件极难得的事。
而这个思想,从古沿袭至今。
在高考日,镇上几个被征用的学校周围,自发的,从清晨开始,大家都会下意识的绕行,就为了不打扰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的莘莘学子们。
哪怕,坐在教室里的学生其实和自己只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2月0日清晨,江初月虽然不参加高考,可也一大早来了叶雨考试的学校。
带着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
“这......什么寓意?”
叶雨左手一根油条,右手两个鸡蛋,极其不解的看向江初月。
江初月笑着说:“一根油条,两个鸡蛋,寓意就是,希望你能考00分呀。”
“啊?”
叶雨嗔舌,听了江初月的话,低头左看看右看看,随即,毫不犹豫的把油条和两个鸡蛋给全吃了。
吃完,还给噎了一下,还好叶奶奶带着热水过来的,“你这孩子,虎不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