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愣了一瞬,更莫名其妙了,选择无视,乖乖排队。
而就当她正低头跟狗娃说话时,身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她抬头,是江秀秀。
江初月下意识的蹙了蹙眉,觉得今天的江秀秀着实有些怪异,“做什么?”
江秀秀抿着唇,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似在打量,更充满了疑惑。
良久,就在江初月准备说“你要没话说,就别挡光”的时候,江秀秀开口了。
“你是谁?”
江初月心里惊了下,转瞬恢复平静,还轻笑了一笑,满脸的玩味,“我以前是江小花,现在是江初月。”
联系到刚刚在村口时江秀秀的突然跑开,江初月想,大概是杨萍说的那几句话让江秀秀突然发现了这段时间她性格的转变。
只是对于问她,她是谁?她不认为江秀秀会猜到什么重生借尸还魂之类的灵异事件,大概只是对于自己性格转变的疑惑了。
若她不是她,那么,这段时间以为她所有的受挫,江建武李琴还有刘芳被镇长关了起来,这一切一切事件都有了源头。
江秀秀正好找到了出气口,可以找一个名正言顺来打压自己的借口了。
“不,你不是。”江秀秀说。
江初月一手搭在狗娃的肩膀上,一手挎着篮子,还偷闲顺了顺狗娃被风吹乱的头发,“那你说我是谁。”
她的反问,彻底让江秀秀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看着江初月的眼却没有变。
江初月把狗娃的头发理顺了 ,还说了句,“狗娃,你该剪头发了,瞧瞧这长的都能绑小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小闺女呢。”
打趣完还不是很知事的狗娃,才抬头冲江秀秀笑了笑,“秀秀,我就是我,你之所以问我这个问题,无非就是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何止是不一样,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所以,你到底是谁?”江秀秀莫名执着。
可她紧攥着衣角的手却暴露了她的紧张。
江初月眼尾从江秀秀攥着衣角青筋暴露的手背上扫过,最后目光清冷的看着江秀秀,淡淡道:“我只是不想再和你们一起住了,不想我们家的人拼命赚公分养你们了,我也想冬天穿的暖呼呼的,狗娃也想在感冒的时候吃一个水煮蛋,我爸爸妈妈赚来的钱,我们也想拿去买糖果买糕点。”
“而不是,全拿来给白眼狼花。”最后一句话,江初月说的一字一顿,仔细听,还蕴含着咬牙切齿。
江秀秀的脸上一点一点失去血色。
“江秀秀,以前我是傻,可是天太冷了,我快给冻坏了,狗娃的肚子总是吃不饱,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你瞧,如今我清醒过来之后,我家的日子是不是过的让你很羡慕?”
“再也没人会骂我了,更不会因为我做事慢了点,就被人给打的胳膊都抬不起来,我想给狗娃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我觉得飘着猪粪的空气都带着股说不出的清香。”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江初月自己还恶寒的抖了抖,不过当她看着江秀秀好似风一吹就倒弱不禁风的样子的时候,又觉得,这话形容的太他妈形象了。
“江秀秀,你是我亲堂妹,只要你爸妈还有婆婆不来找我家的事儿,我想,我们逢年过节的,还是能营造出亲戚的样子的。”江初月说这话时,很认真。
这么说,倒不是江初月多好心,只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心里清楚,江建文心里再狠江家老宅那些人,可江老三和刘芳到底是他的亲父母,心里到底盼着和解的那一天的。
至于她,带着前世的记忆,挽回了不可挽回的结局,有些事儿谈不上放下或是时刻惦记着报仇,只要自己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便是对那些人的打击了。
可前提是,那些人别再没事儿找不痛快。
不过,江初月看着江秀秀,觉得自己大概是痴想了,鸡飞狗跳的生活并不会如此轻易的结束。
“江小花,你毁了我安逸的生活,现在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过去了,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江秀秀说完这话,恨恨地转身回去排队了。
江初月看一眼被身前人挡住的江秀秀,心里竟还笑了下自己,瞧,你想着提醒被人一句别小心玩火自焚,别人心里却想着时刻让你被火给焚了。
她仰头看一眼湛蓝如碧玺的蓝天,笑了笑,去你妈的,你们爱谁谁,我只要把自己家的小日子过好就行。
“撒什么癔症呢?天上是有金子还是银子?”
江初月收回视线,转头看去,是沈如归。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自那天早上在知青点闹了一回后,这好像还是俩人头一回这么面对面。
她突然冲沈如归咧嘴一笑,脸上明媚的笑容和此刻天上的清朗两相对比,沈如归觉得,即便他已经因为仇恨即将踏入黑暗,只为了眼前这个笑容,他也愿意披荆斩棘地让自己身无阴影的站在太阳底下。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沈如归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江初月只笑,沈如归看着她笑,好一会儿,两人都没开口再说话。
直到村长的声音从前面飘忽而来,江初月转头看了眼前面躁动的人群,才对沈如归开了口:“我明天给你做猪肚鸡煲汤喝,好不好。”
沈如归笑着说“好”,只觉得心里被不知名的情绪填的满满的。
“家里没有三黄鸡,只能用山上的山鸡替代了,也许味道没那么好。”江初月说。
沈如归笑了笑,“只要是你做的,味道就一定很好。”
这话大大的取悦了江初月,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那你可要都吃光,连汤汁都不能剩。”
沈如归失笑,“我尽力,但不保证一定能吃光,还连汤汁都不能剩。”
江初月想了想,“没事儿,你和狗娃一起吃,他胃口大呢。”
沈如归看一眼还有些懵懂的狗娃,“你做了好喝的汤,不陪我一起喝吗?”顿了顿,“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