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真微微睁大双眼,“噢!通政使?”
知晓点了点头,“我爹娘似乎早就知道此事,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嘱咐我京中贵人多,要谨言慎行。我再三哭喊,说我不愿意进京,可是没人听我的话,后来直接喂了安眠的药,待我醒来,已经在水路上了。”
方念真突然站起身打断她,“你稍等。”
知晓见到自家掌柜端过来的瓜子花生和茶水,刚刚酝酿出的悲伤情绪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咔吧”。
方念真磕着瓜子,眼睛亮闪闪地让知晓接着说。
“不是,姐姐,我骗你,你不生气吗?”
“哎呀,一会儿再生气,你这事儿可比孙家的事儿跌宕起伏多了,跟话本子似的,接着讲,接着讲。”
知晓叹了口气,罢了,打不过就加入。
她自己也抓过瓜子,一边磕一边说。
“然后就把我接回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徐家,这才得知,我也不是什么嫡女,只是父亲酒醉后中与我亲娘过了一晚上,有了我,我就是个无人在意的庶女,不知道他们接我回来干什么。”
方念真心中闪过一行弹幕:一夜情。
“我在京城的权贵之家,日子过得还不如在海边小城,大门户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每日饭都吃不好。我这个不受宠的庶女小姐,还不如得主子青眼的下人。”
“而且,我太想念我的爹娘了,想念在那个小城的每一天。十四岁的那一年,我终于凭着周密的计划逃了出来,还顺利回了家乡。可是无论怎么打听,都找不到我的爹娘。”
说到这里,知晓有点绷不住了,“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被徐家灭口了呜呜呜。”
知晓控制不住地流出泪来,方念真把手心剩下的瓜子往盘子里一抛,擦了擦手。
挪着凳子紧挨着知晓,一手揽过她,将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上。
“别哭,现在姐姐认识很多商队的头头了,等我下次再见他们,就让他们帮忙寻人,可好?”
知晓委屈巴巴地回抱住方念真,“姐姐,我就该早日跟你坦白的。”
“所以呢,你现在蒙面纱是为何?”
知晓这才想到,自己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昨日,我竟然看见徐家的人了,就在街上和我擦肩而过,许是我这两年变化大,他没认出我。”
“可是,我好害怕,我怕又被莫名其妙地带回去了,他们定是没安好心,否则那些下人不会苛待我,他们都是依着主子的态度行事的。”
方念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不是挺会画画的吗,把那人的长相画下来,我也留意着点。”
当天晚上,二人又同床共枕,方念真引着她说了一些开心的事,知晓才沉沉睡去了。
方念真却有些失眠,她总觉得,知晓的事情背后应该还要更复杂。
自她来到新云州,认识的都是比自己年纪大的,知晓算是她第一个闺蜜。
知晓心智早熟,往常她不在店里的时候,知晓总能稳住场面。
做事又努力,算账从未出过大差错,除了心事重了点,真是挺完美的一个姑娘。
如果能帮上她,方念真还是愿意不遗余力的。
第二日,知晓就把画像画了出来。
“我前日见到的人就是他,严格意义上讲,他是我远房的表侄,不过其实他岁数比我大,就是辈分小而已。”
方念真看了看,画像中的男子二十岁左右,长得还蛮不错。
收下画像,方念真又向全店宣布了一个决定。
“知晓以后就是咱们的财务主管了。”
众员工面面相觑:“啥是财务主管?”
“哎呀,就是总账房!”
“知晓不是早就是咱们方记的总账房了吗?”
方念真一挥手:“以后别老是‘知晓、知晓’的,你们就是看她年纪小,怎么不敢直接叫我‘念真’呢?以后都管知晓叫‘主管’,听清楚了吗?”
“知道了!”
方念真满意地点了点头,知晓挽着方念真的胳膊,“掌柜的,还是你细心,这样一来,没人叫我的名字,我就更不怕被发现了。”
方念真语重心长道:“待到秋末冬初的时候吧,咱们去你家乡找找你爹娘。”
知晓眼中迸发出光彩:“哎!”
天气一日日地热了起来,方念真将自己两家锅子店的业务都停了,重新培训了七天,店里的主营菜品换了个样儿。
“锅里捞”变成了冷锅串串钵钵鸡,“方记涮肉”则是改为了主做烧烤。
现在她有自己的牧场,凭着牛羊肉都可以再更新一页的烧烤菜单了。
羊肉小串、羊腰子、羊蹄、羊腿、羊排;牛肉串、牛蹄筋、牛板筋、牛心管、牛胸口!
光是想想,方念真就馋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