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你放心吧。”知晓目光很是坚定。
方念真出店门到了街上,果然见人们来回穿梭,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连说话都是跑着说的。
她刚跑了半条街,还没等到府衙的那条街上,就迎面撞见了穿着官服的赵吉。
赵吉手里拿着个锣“铛铛铛”地敲着,吸引街上狂奔的人的注意,扯着脖子喊道:“大家勿要惊慌,只是靳翰使臣路过新云州,没有起战事,大家勿要惊慌!”
“真、真的吗?”方念真跑得呼哧带喘的,也没了形象,俯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赵吉望着她认真地回应,“千真万确,你莫怕。”
他有公务在身,对方念真说了这一句,就继续敲锣呐喊了。
此时,街上忽然多了很多瑞王府的小厮和侍女,表面上看是出来采买的,实则是安百姓的心。
“有我们瑞王坐镇呢,没事的,来的只是十几人的使臣团,途经新云州去京城见皇上的。”
“不要惊慌,把您家肉铺的门打开呗,给我来十斤排骨,要上好的。”
方念真定了定,拍拍衣裙上的灰,回了店里。
知晓好像长了八只手一样,已经收拾出来了六个包袱。
店里之前买过活鸡,卖鸡老板送的鸡笼里露出滴溜溜两个圆眼睛,俨然是一脸惊恐的方多福。
“喵呜!”它见方念真进来了,大声地抗议着。
“知晓,先不用收了,是假的,没有战事。”
知晓停下正在装菜干的手,扭头问道:“真的?”
方念真这才注意到,知晓的手微微在抖,不知道是收东西累的,还是吓得直哆嗦。
她干脆上前抱住了知晓,“没事了,虚惊一场。”
知晓也反抱住她,“姐姐,我今日才觉得,虚惊一场真是世间最美好的一句话了。”
两个人对视而笑,赶紧把一旁嗷呜叫个不停的大福放出来了,它从鸡笼钻出来就躲到了方念真的衣柜里,半是害怕,半是生气。
“不用管它,晚上喂点好吃的就出来了。”
方念真刚刚一直经紧张,骤然放松下来,就什么都不想做,坐在凳子上发呆。
知晓把包袱解开,把里面装好的东西慢慢归位。
缓了一刻钟,方念真突然开口:“知晓,我要买匹马,弄个马车。”
“啊?你这小院子也没地方养吧?”知晓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个话题。
“你说得对,所以,我得换个大院子!养马,还要挖冰窖。”方念真越说越坚定。
她经历了今日的事件才意识到,不能总是用现代思维去过日子了。
她现在身处一个随时可能发生战乱的朝代,她努力赚钱,认真生活,却没有足够的危机意识。
如果今日战争来临,她只能靠着两条腿跑出去,就算能出城,也很快就被敌军追上了。
那她所在乎的一切,想保护的所有人、事、物,包括她意外延续的这条生命,也都将成为虚无了。
她要置大宅子,最好再在乡下有个自己的庄子,狡兔三窟嘛。
养几匹马,囤好战备物资,再挖个能藏人的地下室!
-
在府衙和瑞王府双管齐下的宣传安抚下,新云州的百姓总算定下心来。
听闻郭知州在府衙后悔不已,痛心疾首,“此事罪责在我,我忽略了经历过数次战乱的百姓,对于战争的恐惧,竟引发如此慌乱。”
第二日,郭知州在府衙门前做了一番演讲。
大概意思就是,为官的没有体察到民情,洞察到民意,深感惭愧,请大家日后放心,新云州以后若是有什么大事,无论好事坏事,都会及时通告给大家。
新云州的百姓们哪儿见过这阵仗啊,之前战乱时候都不知道换了几任知州,后搬来的庆乌县的人们,则是记得贪官污吏使他们被迫离开故土。
知州这么大的官,还能出来跟百姓说“是我不好,你们莫怪”,真是稀得很。
“郭知州真是个好人,新云州有这样一个知州,是我等百姓的福气啊。”
“是啊,瑞王也在城里,他是最会打仗的了,怎么会放任靳翰人入侵。”
“昨日是咱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
方记食铺内,石大嫂、莫大姐、小五、知晓和胡阿婆,都在店里齐聚。
胡阿婆率先开口,“念真啊,这是你给我的二两银子,快拿回去吧。”
“阿婆心里真是感激啊,之前因为老二媳妇干的那昏头事,我以为……唉!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记挂着阿婆。”
胡阿婆眼里都泛起了泪花,那可是救命钱啊!念真还细心地拿的碎银子,方便花销,也好分散着藏起来,财不外露。
其他人也把银子都还了回来,包括新来的穿串工,昨日晚间也来还了钱,没有一个人昧下这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