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站在不远处,正在看他,“怀姣这个人连我都能看明白,他只是单纯的蠢而已。”男人说这话时表情很冷淡,像说的不是他一样。
“容易被哄骗,容易轻信别人,却唯独不坏。”
四年前大冒险游戏之后,被沈承遇冷待的怀姣,临到半夜还为沈承遇准备了牛奶,只是怕他因为讨厌自己而不领情,正犹豫着就遇到了正巧来餐厅找他的秦丽和林之芝两人。
“两个女人,一边哄骗怀姣说帮他找沈承遇和好,一边在沈承遇面前撒谎让他心有愧疚地喝下怀姣准备的牛奶。”
邢越叙述这件事时,连细节都能一一还原。
怀姣觉得怪,邢越说得过于细致了,仿佛就像他亲眼见过一样。
“所以你们说她俩为什么该死。”
长达数十秒的沉默之后,卓逸提出了质疑:“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么清楚详细的内情,四年前你明明不在现场,你又凭什么知道这些事。”
卓逸直视着邢越,不客气道:“还是说单纯仅靠你臆想和推测,拼凑出来的故事,就能把所有人都定罪?”
“哈?”邢越似有些惊诧地发出一个短促音节。
他表情怪异,在卓逸皱起眉时,突然道:“怎么怀姣都没告诉你们的吗?”
三人顿时一愣,下一刻,卓逸和陆闻的同时转头看向怀姣。
怀姣被他们不明视线看得心慌,白着脸就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卓逸知道怀姣紧张,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蹙眉朝邢越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剩我们三个人了没必要挑拨离间。”
“哦那是我误会了。我以为镜子的事都告诉你们了,那前晚撞到沈承遇的事他也一定会跟你们说。”
卓逸和陆闻同时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什么前晚撞到沈承遇?”
镜子的事陆闻亲眼见过自然知道,只后一句跟沈承遇相关的他却听不懂了。卓逸其实听怀姣说过,怀姣告诉过他第一天晚上自己去阁楼时被脏东西缠上的事,卓逸忘记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他一边想相信怀姣,却又一边忍不住对沈承遇仍能出现的事存疑。
怎么可能啊,死了四年的人。
卓逸明显的怪表情,让邢越似乎猜到点什么,邢越眉峰挑起,露出个有些恶劣的笑容,问他道:“不会是怀姣跟你说了,但你没相信他吧。”
“好可怜。”
“我都能想象出,他向你坦白时的场景,你不相信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哭啊,他是不是被你惹哭了?”邢越表情似好地朝卓逸问道。
卓逸下颚绷紧了一瞬。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两人打哑谜的两句话,让一旁一头雾水的陆闻,忍不住出声打断。
“不是很好我对四年前的事为什么这么清楚吗?”
邢越坦然说,“沈承遇告诉我的啊。”
“你,你疯了吧。”
“疯没疯你等会儿就知道了。”邢越冷声道。
“或者你也不相信怀姣吗,卓逸不是先前还问过我,为什么第一天晚上的大冒险,我要逼怀姣去三楼。”
“我回答说,因为沈承遇想见他。可你们好像没当回事。”邢越当时回答的是因为老情人想见他,但现在他莫名有点反感老情人这个说法,于是改成了沈承遇。
“怀姣比你们都清楚。毕竟他回到这里的第一晚,就遇到了沈承遇。”
还被人报复似的欺弄了两次。
邢越想到这里感到有些不舒服,他转移话题一般快速带过这段剧情,接着道:“你们四年前在这里玩游戏的细节我都知道,比如那晚的第一个真心话是问陆闻在场有没有喜欢的人,当时你回答没有。而最后一个大冒险,就是怀姣让沈承遇去阁楼住一晚。”
“所以你以为我凭什么知道你们的事。”
“当然是有人,清楚告诉我的啊。”
大厅天花板上造型复古,花纹繁复的巨大吊灯,在此时密闭的别墅空间内,无风自动地晃了一瞬。
灯上水晶吊坠碰撞间发出“叮铃”的清脆声音,只这声音此时除了给大厅气氛增添了一点阴森之外,并没有让几人感到悦耳。
姜黄的温暖灯光,都仿佛变暗了一些。
“你相信吗,沈承遇一直都在这里。”邢越本就冰冷的声音,这时更显诡谲。
“他一直在看着你们,看着四年前谈笑间放下一把火,将他烧死让他无法逃离,一直一直禁锢在这里的,几个凶手。”
刺入骨髓的湿冷寒气,从大厅灯光照不到的各个晦暗角落里,一点一点渗出。
随着邢越没有一丝温度的几句话落音,身下坐着的地毯都似乎是垫在冰上一样,冻得怀姣浑身骨节一阵僵冷。
壁炉里的火好像都没了热气。
怀姣手臂细细抖着,控制不住地想要站起身,微小的动作一下引起了不远处邢越的注意,对方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轻问道:“冷吗。”
怀姣面带惶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周围明显的气温变化,让本该不信鬼之说的卓逸和陆闻,都感到些瘆人。
特别是邢越刚才说的话。
他说沈承遇一直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