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人美心善的虞千绫因为少年吐血一事,决定暂时放下对他的成见,本着关爱患者的原则再次把人驮到室内。『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重新回到只有两个人待着的小木屋,虞千绫的内心并不如她表现得那般平静,她知道自己的脸藏不住事情,所以一直低着头避免与少年再次有眼的交流。
她沉默着把少年脱下的衣物全部堆给他,少年也沉默着一件一件穿上,衣料的摩挲声侵占了整间屋子,虞千绫低着头,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声音停止了,她抬眼快速瞥了一眼身旁的人,“你说的虎胆草是怎么回事?”她切入重点。
少年顿了一顿,与她解答:“虎胆草是长于虎山的一味草药,具有泻火清热、通腑降逆的功效,在传闻中它可解百毒,在丰沮玉门中十分有名,但是因为其生长之地过于危险,许多人不敢来摘。昨日我在猎虎途中,刚巧看到了一株虎胆草,也遇到了一个......故人。
此人行为卑劣,不知何时躲在树后,待我将虎猎杀完毕之际,忽然从我身后冲出向我撒了一包迷药,我当即服下了采摘到的虎胆草,但是因为吸入的迷药太多,在雪地里躺了一段时间才醒来......”
少年语调平平将昨日的事情讲与虞千绫听,她听完后也终于了解了昨日的事因,“既然说此草药可以解毒,那为何你还会吐血呢?”
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贺兰景渊忍不住弯了弯唇,“......我说了那只是传闻而已,无人知晓它是否真的能解百毒,但确是有通腑之效的,我方才吐血,许是药剂过量,食多了罢......”
药剂过量,吃多了,这是什么不靠谱的解释。
虞千绫皱起眉头,面对他对自己身体毫不在意的态度,忍不住道:“子伤母痛,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若是你的母亲知晓了......”
虞千绫说至一半,忽然想起了他并不寻常的身世,立刻停住了嘴,心虚的眼瞟到少年的脸上,才发现原来对方一直都在低着头注视着她。
她张了张嘴巴,拇指掐住了自己的食指,默默垂下了眼睛,“抱歉,我一时忘记了......”
“无碍。”
......
两人在小木屋的交谈以和平的方式落幕,走出山谷,少年告诉她,他还要去趟虎山,她点了点头,跟着他同去。
今日应当算得上虞千绫来到丰沮玉门后天气最好的一日,万里无云,晴空碧洗,如果没有早上这件事,她想她一定会在雪地里欢快地堆雪人。
少年对这一带显然十分熟悉,在她看来白茫茫的一片,在他的眼中却是一条条清晰的路线。虞千绫跟在少年身后,顺利回到了昨日离去时的虎山。
她环顾四周,努力分辨着寻到他的具体方位,她记得,在少年倒下的地方,是有一头高大的兽君尸体在的,可是她在原地看了许久,为何那巨大的尸体就这样不见了呢......
“虎尸......似乎不见了。”
“可是昨日我找到你的时候明明还在的。”
虞千绫扯了扯少年的袖子,迟疑地说出她的判断,“会不会......有人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把它拖走了。”
昨日夜雪虽大,但是仅仅下了半夜就停,晨时的薄雪覆盖在昨日的旧雪层之上,勉勉强强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柔软的雪被,那些凌乱的、斑驳的、沉重的脚印,在日头的照耀下一时无所遁形。
少年的视线也同虞千绫一样落在了那些脚印之上,他沉默着看了许久,久到虞千绫心中充满了不详的预感。『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她走上前,靠近一步,再次扯了扯少年的袖子摇了一摇,“景渊...哥哥,你还好吗?”
话音落下,少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虞千绫下意识抬眼,却在下一秒落入了一对黝黑的眼眸之中,少年的眼底由浓黑铺成,在平和的表层之下,翻滚着危险的巨浪,他目光冷凝,攫取着她的视线,虞千绫听到他开口问她:
“绫儿还想要那张虎皮吗?”
她不敢摇头,也不想点头,但没想到这样的反应在少年的眼中就成了默认。
“别怕,既然被小偷偷走了,那我就去替你讨回来。”
他替她撩过被风吹乱的发丝,牵着她的手,从虎山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
不知走了多久,茫茫的视野中终于不见了林木,出现了一片不一样的东西。
那片东西鳞次栉比,星星点点,又有一定顺序分布在那一道山谷之中,像极了人类村庄的模样,“那些建筑......是村庄吗?”于是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心,朝着少年问道。
他看她一眼,而后点头,“这个村庄名叫巫村。”
“巫村......”虞千绫跟着念。
“算是我旧时的家乡。”
......
虞千绫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这时忽然从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了噪杂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似是一堆人聚在一起说话。
虞千绫竖起耳朵,分辨着那些人说话的内容,只听见那些人说着不加掩饰的粗鄙狠毒骂词,而被骂的对象刚刚巧是站在她身旁的少年:
“贺兰家那个被赶出去的灾星,一条贱命不知扒了些什么野草树根吃才让他活到了现在,昨日我同我爹去西边的山中猎虎,你猜怎么着,竟然瞧见他趴在雪地里抓野兔,一身衣衫破破旧旧,最后不仅没抓到兔子,还在雪地里摔了个狗吃屎。”
为首的熊样少年夸张地比划着,绘声绘色表演着口中之人当时的丑态,粗噶的声音中充满着对人的不屑,他豆小的眼斜睨过去,身后的小弟纷纷凑上去吹捧:
“那还用说,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灾星怎么可能比得上我蒋四哥,一只兔子都捕不到的痩杆站在我们四哥面前只有被比下去的份儿,我上次见他时候那小子还在被蛇追呢,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竟然跑到虎山上去找死。”某小弟同样摆出一张不屑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