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还不到夜半,人定时分,早已就寝的宝嫣开始感觉到有人在对她动手动脚,他喝了酒,满身酒香。
听说宴上备的都?是?桃花酿,宝嫣怀着身孕没?去尝。
但很快,她便在他人嘴里尝到了,有花香,滋味微涩,给她感觉犹如冰火两重天的味道。
来人说:“他们在我今晚的酒里,下了药。”
会令人兴致高涨的那种?。
宝嫣被氤湿了眸子,失?地?睁着眼,望着锦帐上倒影出的巨大身影。感觉到熟悉的体?格挤了过来,她微微张开嘴,担忧提醒:“肚子……”
陆道莲摸着她越发圆滚的腹皮,往她腰下塞了一个软枕,语气明显听得出压抑火热,却?依旧坚定地?道:“我会轻些的。”
宝嫣气恼,他轻易找了别人的道,还得找她来泻火。
但是?多日未曾耳鬓厮磨,宝嫣唯有隐忍地?咬起了拳头,眉头颦得比在宴席上还高,还难耐。
她看不到本该被醉意熏染的陆道莲,除了呼吸滚烫,俊脸是?热的,眼里实则称得上清明。
她是?他的妇,他不找她帮忙找谁?
招呼也不打一声,没?点?恭谨便走了。眼里还有他没?有。
越想?越觉被忽略的不痛快,从而心生一点?戾气,想?给宝嫣点?教训,陆道莲和她靠得更严实,并半抱着宝嫣,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她一下。
嘴里道:“来看看你们母妃,不听话,才挨了为父的打。”
宝嫣只差羞晕过去,呆呆地?问:“你在和谁说话?”
她还以为是?她领悟错了,结果陆道莲用意明显,自?然是?说给她听的,但美名其曰,还是?道:“和孤的太子太女。”
孩子都?未出生,他和胎儿能说什么,简直荒唐。宝嫣觉得臊得不行,逐渐气息不稳,“别,别胡说……”
陆道莲置若罔闻,还就要,顺便带上动作,让宝嫣感到痒意难熬:“阿献,阿音,你们母妃害羞了,不愿阿父提你们。”
阿献,阿音,宝嫣听懂了,这怕不是?陆道莲不知何时,私底下给她腹中胎儿取的名字,宝嫣抓住陆道莲强有力的手腕,啜声轻斥:“你够了,要便要,胡言乱语什么。”
连贾闲都?诊不出她怀了几个,他怎就只是?一双儿女了。
陆道莲反怪她:“那你呢,今夜晚宴,为何一进来便去了你兄那。怎么,瞧不见我?”
这事提不得,一提宝嫣就会想?到进去时看到的情景。
她没?忍住拈酸道:“那么多人,我怎知你在哪?”
陆道莲嗤笑:“你说什么东西,宴请的客人根本不多。”
“哪里不多?”一番混乱,宝嫣在寒夜里不仅被闹出一身汗,嗓子也变得更娇,柔的陆道莲仿佛被泡在一池温水中,虽然拈酸,但也淡淡地?回道:“那么多相貌美丽的女娘,各个身娇,我看花了眼,自?然瞧不见你。”
陆道莲被气笑,反握住宝嫣温凉的手,凝了凝?,在意道:“孤难道不比她们好看么。”
“你。”
宝嫣本意是?讽刺他,哪想?陆道莲竟还顺着她的话,争起宠来。
气氛本就是?打情骂俏,如今更添几分狎昵风月的味道。
陆道莲:“我往日连逢场作戏都?称不上,更未真留意过谁,佛心如磐石,坚定得很。苏氏女,你不知道孤为你守身如玉过么?”
没?有宝嫣,上京多少年,美色在眼前?陆道莲都?岿然不动。
不是?他身为郎子,有个孽根,动了欲就会与?人胡来,且不提他感不感兴趣,全?看他有没?有那份冲动。
在她之前?,很多时候还不如他听庆峰在屋外念话本,他自?个儿动手来得痛快,或是?视若无睹自?行压下去。
他已不是?挑,而是?遇不上叫他破戒的人。
戒律是?普诗弥施压在他天性上,用以约束他的法则,看在亲舅舅的养育之恩上,他将不破戒视为一种?承诺和责任。
想?要他顶住责任,突破心中防线去犯戒,自?甘堕落下地?狱,那起码得是?怎样的人物?他垂眸,借着屋中燃烧的炭火去描摹身底下的人。
应该就如是?这般,能渡他的。
宝嫣不知还有这样的事,她这还是?第一次见位高权重后的陆道莲在人前?打交道的模样,气势清冷尊贵,眉眼风流。
她若是?未嫁的年华尚好的女娘,见他一眼都?要误终生了。
可?他却?对着她说:“孤与?那些身娇的女娘比,孰美?你为何只瞧她们不瞧我。”
明明是?她在吃醋,她小心眼,陆道莲却?抢了过去,替她将心尖上的酸意揉化开,“你下回,可?不许无视孤。”
宝嫣难以应对这样吃醋,表达出霸占之意的他,将脸撇开,赧然地?咬住指尖。
陆道莲所有质问,她都?化作哼哼来回应,一时间谁也不知谁说了什么,只有满头热,呼吸交织,想?不及彼此以外的东西。
锦帐内,战况方歇。
陆道莲下榻,随手披了件袍子去为累得连气都?喘不匀净的宝嫣斟茶,背后的小妇人玉臂半垂在榻外,面?色娇红宛若芙蓉。
回来后,陆道莲将茶水喂到她嘴边,宝嫣还没?喝,隔壁房的外头响起轻轻敲门声。在夜深人静时,越发显得清晰。
那是?,陆道莲的住处。
衣衫单薄的女郎在屋外道明身份,自?荐枕席,卧房中银盆烧着炭火,于无声的静默中爆出一两声噼啪的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