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兰姬一人,就牵连到?了三个人的往事,不只事晏子渊被戳痛,宝嫣回?想往事也不好受。
陆道莲更不愿让宝嫣过多回?想他曾经做过的事。
本想将这个庶女留下慢慢折磨,但在她嘴里不干净,羞辱的对象是宝嫣时,陆道莲杀心顿起。
然而宝嫣叫了声?“不,慢着?”。
想上?前将兰姬结果的士兵脚步一顿。
都以为她是心软了。
兰姬畏惧权高位重的陆道莲,只朝宝嫣怒目而视,嘲笑她,“要?杀便杀,少在这假惺惺,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怎么,你如今是攀上?高枝了,想怜悯我?”
几双眸子的注视之下,宝嫣与兰姬对视片刻。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兰姬的眼?十分专注,倒没有幸灾乐祸,也未曾流露出?一丝嫌恶和恨意。
她目光从疑惑,到?审视,到?清明都不过转瞬之间,“你怎会这么想呢?阿姐。”
她柔声?道:“我叫住他们?,只因我还?有话想告诉你。”
兰姬面露厌恶地将头扭到?一旁:“谁要?听你狡辩!”
她还?是这样,宝嫣却不受影响地继续说:“我怜悯你,是因你曾经数次说自己是庶出?,身份比我卑微,我才怜你。可?如今,你已经是王姬了,我还?怜悯你做什么?”
她何曾说过这种清冷孤高的话?
不止是兰姬,就连晏子渊也愣了下,陆道莲却是有所预料,宝嫣的性子就该是这样的。
有人身份卑微,与她不平等?时,种种刁难她忍让。
但若是失去这一卑微的身份,达到?与她同样的高度后,她的相处之道,便不是怜悯弱小了。
不然真当世家养出?来的嫡女是什么泥人傻子?
“你说我攀上?高枝……”宝嫣抬头,和拥着?她的陆道莲相望一眼,不得?不说,今日能有这份底气说话,与他脱不了干系。
宝嫣也不假清高地点头,“的确如此。”
她这的确如此,就如同认证了,她与陆道莲有纠缠不清的瓜葛,就连二?人之间的氛围都暧昧不已,惹人遐思。
谁还?记得?晏子渊才是她的夫君。
盯着?有着?如白玉般无暇美貌的宝嫣,晏子渊对她窝缩在陆道莲怀中的身影心生?想要?将她夺回?来的想法。
宝嫣叹声?:“世人总是这样,以为一个恶人,无论?怎样行恶,都是理所应当,而一个好人,也该与它同理,被框在好人的身份中,只能行善。”
“阿姐是觉着?你就是那个恶人,我就是那个好人吗?我曾经忍让,怜悯,心善,如今这个场面就不该仗势欺负你。可?是阿姐,你有没有想过,你能数次与我针锋作对,谋害我,为何好人就不能用你用过的方式报复回?去?”
她只当这回?,真的是运气好,才遇到?陆道莲带人赶回?来了,若是没有他,今夜在这威风的还?是她吗?
自然不可?能。
威风只会属于有着?能使唤下人和府兵的晏家、晏子渊,以及有着?胡人当靠山的兰姬。
都说风水轮流转,怎么轮到?她占上?风了,她就是假惺惺仗势欺人了呢?
不过输赢二?字罢了。
认赌要?服输。
宝嫣看着?惊愕中的兰姬,心无愧疚地道:“阿姐若是想求死,这回?,我怎样都不会拦着?的。如今我已明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有我报。”
什么时候轮到?她有孽报,宝嫣也是要?服输的。
只是她日前不做伤天害理祸害他人的事,她又为何要?怕呢,自然是先顾及着?当下了。
真正?不怕死的人,是不会将死放在口中的。
当宝嫣说出?不会阻拦她,而她身后的高大身影落在她身上?的眼?和看死人无异时,兰姬终于知道怕了。
“不,不,我还?不想死……”她生?怕旁边的士兵要?将刀落在她身上?,她亲眼见到?他们?杀人了,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有一个胡人的士兵,一刀下去,头便与身子分家了。
兰姬方才的虚张声?势溃散干净,为了保命她惊慌失措地抬头,眼里满是恐惧,紧抓着?旁边晏子渊的衣角求他,“救我,晏郎救我,救我……”
晏子渊低头看她,她求错人了,该求的人不求,惹了祸还?回?来找他。
要?不是她刚才乱讲话,羞辱宝嫣,事情又岂会是这样的发展?
就在他拧眉,要?朝宝嫣和陆道莲的方向发话之际。
刀光一闪,在身旁的晏子渊和兰姬脸上?被溅了一道热血,点点腥臭温热的暖意,让人彻底陷入震惊中丧失所有言语。
一颗头属于胡人将领的头颅被当众劈开成了两瓣,方才还?活生?生?的密兹岸,尚且死不瞑目地睁着?双眼。
提前被披风盖住眼睛,眼前一黑的宝嫣什么都看不见,却也像察觉到?了,浑身僵硬在马背上?。
浓烈的血腥气,顺着?夜风猛烈地灌入鼻息间。
在场的所有人鸦雀无声?。
劈人如劈柴一样,没有丝毫预兆,动手的陆道莲将长刀递回?给一旁亲兵,他的声?音成了如同地狱阎王一般的存在,“在孤面前,没有哪个妇人能与苏氏女平起平坐。和离前,晏家的少夫人只有一个,和离后,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