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春日盛景,避无可避地扑向他,所有寒冬的冷寂,刹那间被驱散。
魔尊抬起头,没有人知道,这一幕,是他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场景。
只是梦中是相反的,梦中的她,是背对他,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朝朝……”他忽然伸出手,接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身体。
鹿朝抓着他的衣襟,耳中只有轰隆沉闷,迫在身后的雷声。
轰隆隆——
紫光交织着银白,从黑云之中瞬间劈下来,擦过鹿朝飞奔过来扬起的发梢,她跑到魔尊面前,借着奔跑的巨大冲力,带着他一转,顷刻之间,雷劫落在他后背。
下下之策,找个厉害的人帮自己挡住雷劫。
天雷劈开了魔尊的结界,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来。
虽是下下之策,但若成功,却可以一石二鸟,既帮她挡住了雷劫,也可以借雷劫之势,给他造成一点小小的伤害,方便她跑路。
电光火石之间,她和魔尊的位置交换,鹿朝眼看着雷劫已经要劈中魔尊,可是下一秒,他忽然向后一挥衣袖。
黑色的煞气挡住了巨大而凶猛的雷劫,两者相撞,空气瞬间被震动,然而魔尊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瞬间捏碎了雷劫!
鹿朝:“……”
下下之策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
雷劫散去,乌云如同一团淡墨被万丈金光冲破,整个朝阳殿外,恢复一片光明。
除了方才被两道雷劫劈开的寝殿屋顶一片狼藉,其余地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此时,魔尊重新低头看向他,血红的眼眸中,色非常复杂。
“你以为,区区初级雷劫,就能劈死我?”
鹿朝转着眼珠子,摇摇头:“不是的,刚刚……是个小小的误会。”
魔尊松开她,她一时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她赶紧爬起来。
魔尊冷冷看着她,几乎是带着一种恨意说:“你从未在乎过我的死活。”
“你那么厉害,你又不会死。”鹿朝忍不住反驳,他凭什么一副指责她的语气跟她说话?
如果他是云瑶幻境里的魔尊,那么他应该记得,当年他恢复记忆后,就一剑杀了她的事情。
什么叫‘从未在乎过他的死活’?难道他就在在乎过她的死活?
岂有此理!她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格,没好气地说:“你把我抓来这里,还杀了我夫君,我希望你死,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魔尊眯起眼睛:“你夫君?”
鹿朝看着他这张脸,不由有些心虚地说:“虽然他失忆了,但是我们拜过堂,行过礼,同床共枕,一路甘苦与共,怎么不是夫妻了?”
魔尊的语气极其危险:“同床共枕?”
鹿朝猛地想起小说里,没有相思蛊的事,所以魔尊对云朝没有半点儿情意,而云朝骄纵任性,实力上压不住他,言语上却半分情面也不留,天天打压他,羞辱他,魔尊对她只有厌恶,视她为一生中的耻辱。
现在听到她称帝夙是‘夫君’,还说他们‘同床共枕’,估计都又想重新杀她一次。
“你是你,他是他!你们根本不一样,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否则你怎么会对他下杀手?你不要把自己和他混为一谈,虽然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我说的可不是你!”
“没错,我和他不一样。”魔尊笑了一下,忽然抓住她的腰,一只手就把她抱起来,轻而易举带着她往大殿中走。
然而,因为雷劫散去重新光明起来的天空中,忽然又降下了一道惊雷,转瞬之间,一个少年随着惊雷落在朝阳殿的前方。
黑衣黑发,皮肤苍白,不同的是,这一回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江小山……”鹿朝抬起头,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他此刻的样子,除了打扮和魔尊不一样之外,其余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大区别。
他身上丝丝缕缕的黑气,鹿朝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身体里也封印了一部分。
而魔尊看到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不屑,他似乎眯了一下眼睛,便将鹿朝放下来,还对她说:“走远一点。”
他话音刚刚落下,那边的帝夙就拔出问道,像出笼的饥饿野兽转瞬而至。
魔尊的问道出现在手中,两人在眨眼之间已经过了无数招,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一红一黑两道影子交缠在一起,打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云海之上,因为两人身上的煞气,翻起了黑色的巨浪。
砰!
黑色的人影重重砸在地上,砖石碎裂,溅起无数尘土,少年狼狈地爬起来,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边的血,足尖一点,踏起无数飞石,又冲向半空中的魔尊。
他依旧不是魔尊的对手,可是这一次对于魔尊来说,他过于难缠,他身上那一部分魔之力,足够他迅速恢复体力和伤口,除非在极短的时间内不断重伤他,让他不能持续恢复。
鹿朝看出了魔尊的意图,心里一沉,如果要让她在帝夙和魔尊之间选一个,她毫不犹豫选现在的帝夙。
这一路来,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对她来说,他是同伴,也是那一世记忆里对她严厉却耐心的长陵师兄。
“江小山,你走吧!不用管我!”鹿朝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可是两人激战之中,剑气浩浩荡荡,煞气也疯狂呼啸,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鹿朝低下头,忽然看见帝夙方才掉下来的地方,有一块莹白的玉佩,她心里一动,连忙跑过去,从乱石堆里捡起那玉佩。
“同心玉……”她一眼认出来,瞬间明白了帝夙身上的魔之力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