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柳春草是对口业务单位的同志,又实在太年轻了一些,哪有这么年轻的业务员呢?
“你是哪个单位的呀?”梳卷发头的服务员,没好气地问柳春草。
“我是纺织学校的。”柳春草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
纺织学校目前还在放假,如果有人提前赶过来,住在招待所也情有可原。
几个服务员没再刁难柳春草,帮着她登记了房间,普通间只收一块钱。
柳春草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内部价格了。
而纺织招待所的房间,要比和平招待所舒服得多,房间里的小床上,用的竟然是席梦思床垫。
柳春草也没敢多耽搁,放下行李就又出了门,今天早上还要跟乔山交接房子呢。
想到乔老头他们一家子,要带着孩子出远门,柳春草在路过副食品商店的时候,花大价钱买了一只烧鸡,准备给他们一家子带着路上吃。
又去百货商店买了几把大铁锁。
到了棚户区,乔老头已经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些没舍得丢掉的桌椅板凳都擦的发光,而他们要带走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出来,放在门口的三轮车上。
“小柳同志,你快进屋去看看吧。”乔老头还是一脸难过的样子,感觉到自己占了柳春草的便宜。
柳春草笑着摇头,“不用了,乔大爷,我信得过你,再说了,你们能把房子背走吗?对了,这只烧鸡你们拿着,给小龙路上吃。”
买房买的是房屋下面的地皮,只要这两块地皮在就行。
看到柳春草如此大度,就连乔山都感动的很。
柳春草没看乔家的房子,倒是去他们隔壁家好好转了一圈,乔大爷的这位芳邻,为人明显要邋遢的多。
他的屋子里面难以描述,充满了单身汉的气息。
柳春草屏着呼吸走出来,到了门口才长长的呼吸了一下。
不管咋说,俩人的房子都还行,没有太大的问题。
乔山和邻居都把房门钥匙留下,这就算是彻底交割清楚了。
等到送这两家离开以后,柳春草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铁锁,把两家的房门都锁了起来。
居委会的田大妈就在居委会门口张望,看到柳春草出来,就问她房子怎么样?
“房子很不错呀,乔大爷他们打扫的很干净。”柳春草笑得见牙不见眼,表示对房屋状况很满意。
“那就好,对了,你们家的人什么时候搬呀?”田大妈跟所有的居委会大妈一样,好心特别重。
“原本这一两天就要搬,可是家里临时出了点事儿,又搬不了了。”柳春草信口胡诌了个理由。
田大妈顿时急了,“哎哟,家里的事不严重吧?”
“不严重,不严重,就是家里人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既然这样,那你房子空着不是可惜了吗?你这可是两套房子,能租不少钱呢,要不我帮你租出去?”田大妈是个热心人。
柳春草想了想,在她的记忆里,最多到今年年底,拆迁计划就能下来,到了那个时候,棚户区现有的住户都得往外搬。
如果现在把房子拿出去招租,要是碰上一个不好说话的租客,不肯搬出来怎么办?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田大妈是这样的,我们家人虽然不住,可是叮嘱我把房子收拾出来,我想这两天找几个工人,把房子刷一刷,屋里的地重新铺一铺,所以就不找租客了。”柳春草笑眯眯的说道。
房屋到手,肯定要重新粉刷维修一下,柳春草这么做是人之常情。
田大妈也没有多劝,只是热情的告诉柳春草,让她没事过来玩,两人就分手了。
回到招待所以后,柳春草就直接去了服务台,想问一下招待所是否供应饭菜。
几个服务员居然还凑在一起聊天,这地方的工作应该是轻松之极。
“请问一下,招待所有食堂吗?”
卷发头的服务员,轻蔑的看着柳春草一眼,“有倒是有,有你也吃不起啊,一个修地球的,还想吃食堂?”
这是什么话?
柳春草没有急着反驳对方,而是在想着,对方为什么语出伤人。
早上她刚来的时候,这些服务员对她还算客气,为什么现在态度会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
柳春草穿着蝙蝠衫,打扮时髦,登记的时候,填写的是纺织学校,而不是满屯大队,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她是农村户口的?
柳春草起了疑心,眼从几个服务员的脸上一一扫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知道她是从农村来的,除非这里有人……
卷发头被柳春草看的不自在,“看什么看呀?看我能看出粮票来吗?”
柳春草收回了目光,“你们的负责人在哪儿呀?我怀疑有人翻我的行李,偷看我的户口本。”
这一下子几个服务员都炸了毛,“没证据,你别胡说八道啊。”
“难道还想告状?”
“我劝你老老实实的,别找事。”
柳春草指了指卷发头,”那请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是农村户口,没有粮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