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呢?”
“这几天忙得见不着人,都在外头呢。”
“我们老赵也是, 他们团被青山镇借调去了。”
她们俩熟, 见面先聊天。其他人却抬头看房子, 有点懵:“怎么还有土坯房?”
老家属区本就是在战争废墟的基础上修缮重建的。石头房还值得修一修, 土坯房没人住,早就败坏成土堆了, 根本没有修缮的价值。
所以军属现在住的房,全都是石头房。有些整齐一些,有些就像严磊家里这样修补得跟狗啃过似的。
但没有土坯房。大家看着眼前的土坯房,都有点懵。
杨大姐早看过了,已经不稀了,甚至替乔薇解释:“她体寒怕冷,加糊层泥,房子暖和点。”
这个解释比较好接受。
大家说:“原来如此。”
有人便不免说:“大院的房子保暖性就好。”
大院现在也住满了,早就没有空房。
现在还住在老区的,要不然就是年轻营长结婚晚,大院满了,只能分到老区的房。
要么就是当时搬迁就没有分到大院的房的。
但还有个特殊性,老区凡是团级干部,都是高风亮节自愿留下的。
任何一个单位分房分福利,都肯定是级别优先原则,这是整个社会都认同的。
团级干部当然优先分配,不可能分不到。
所以留下的都是觉悟高的,主动把分配新房的名额让给了更需要的人,比如孩子更多的营级干部。
严磊是,赵团长是,马团长也是。
他们都是潘师长的人。
男人们高风亮节,有觉悟,就在这个大环境下,家属们也不敢公然去唱反调。越是有级别的军官家属,越不能这样,会拖男人后腿哩。
就连原主乔薇薇,虽然因为这件事跟严磊之间闹得很僵,但在外面也不能乱讲话。
但家属们不能公然抱怨,不代表没有怨言。
现在小团体聚在一个院里,尤其严家这个院子,居然房子漏风漏到要糊上泥坯来保温,真是让人鼻头一酸。
大家难免就怨几句。
乔薇赶紧打圆场:“咱们拿更高的工资,享更好的待遇,多少得回馈点是不是。也不能什么好的都被咱们占了,要不然跟过去的旧官僚有什么区别。”
倒也是,虽然房子的事让人不痛快。可家里的男人工资高,大家基本上都不缺吃穿,还能贴补贴补娘家,也算扬眉吐气。
家属们气儿顺了点。
街道干事无奈:“嫂子们,嫂子们,咱们干活,还有好些家没走呢。”
真是的,每到一家,都要跟那家的女人拉呱拉呱,叽叽喳喳半天才走。
家属们这才停止了聊天,先在院子里转一圈。
按照卫生公约的规定,室外要做到“光荡荡”,垃圾、杂草、积水都不许有。
“这院子收拾得干净。”大家都夸。
地面干净,两条鹅卵石小路铺得整齐,可以想像雨天也不会踩得泥泞。即便不是雨天,日常进出院子和上茅房都踩着鹅卵石,不带土,房子里面什么时候都能干干净净的。
杨大姐对严家熟,她也不检查,直接背着手在菜地旁边俯身细看,称赞:“这菜地整得不错。严哪,一看就是庄户好把式。”
乔薇笑死了:“可宝贝呢,不许我靠近的。”
杨大姐一下就猜出来了:“一定是你乱鼓捣给人鼓捣死了,是吧。”
乔薇嘴硬:“我是想学习。刚学总要一个过程的,失败是成功之母,谁能一下子就学会呢。他现在是根本不给我学习的机会。”
杨大姐才不买她账,隔着空气虚点她:“城里人。”
很鄙视。
“哟!”
有人从厕所里出来,惊讶赞道:“你家茅房可真干净啊。”
别的人听了,都纷纷进去看。
看了都震惊:“怎么这么干净?”
旱厕这种地方,能直接肉眼看见下面堆积的翔还不是最难受的地方。
比这更难受的是,屁股稍微歪歪,或者窜稀喷射,会让脚踩的那两块石板都沾上翔。
搁在谁家的茅房,都能看见这样的情况。大家检查前面那些人家,都是捏着鼻子飞快地探头看一眼就得了。
只到了乔薇家,居然一起挤进去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