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闹完这一趟冷煦该消停了,但他那个舔狗属性似乎是打娘胎里来的,郁闷没两天又开始粘在冷羿房间的窗口,眼巴巴盯着对面还不够,还要举着手机用音乐软件识别对面正在播的歌。
冷羿已经不想用正常思维去理解他堂哥的反人类行为,在冷煦半个身子摊在外面急得跟热锅上蚂蚁的时候,他靠着床头,慢条斯理地打开音乐播放器,添加进一首英文歌。
那首在女孩房间回旋的情歌留在他的歌单里,被他听了整整五年。
说起来挺玄妙,砸玻璃的事情过后冷羿时常想起那个女孩,那副咬着唇、眼圈通红、肩膀一颤一颤的可怜态,在他的脑海中呈现出一种异美感,一些完全相悖的名词随之聚集到一起,汇成她的阴暗与明亮、腐烂与新鲜、邪恶与纯真。
矛盾,又有趣。
但他没有把这种感觉定义为喜欢,毕竟它实在缥缈,又单调苍白,它更像是一截错了位的骨头,长在不该长的位置,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或情景,产生让这具身躯难以忽视的痛痒。
这种痛痒在那个暑假后数度发作,他在一个暴雨前夕的闷热深夜,意识到自己跟冷煦一样到了对异性产生探索欲的阶段,他无法判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唯有遵从内心,在下个暑假再次去到那个小镇。
然而已经人去楼空。
他问爷爷那户人家去了哪里,爷爷仍旧专注于那些猫猫狗狗,对与自身无关的事毫不关心,只说了句“姓季的那户人?”,然后摆摆手,说不知道。
爷爷说那家人姓季,于是他以为她姓季。
这个误会存在了五年,直到他重新遇到她。
不知是巧合还是注定,冷羿再次亲眼见证她拿东西砸碎人家的玻璃。当时他刚跟朋友打完球,经过某幢别墅前听到轰地一声,循声回头时看到一个纤瘦侧影,那天气温降至0度以下,她穿件单薄的卫衣,裸露在外的手和脖子冻得发红,玻璃爆裂坠地的一瞬她的眼眶也变得通红。
冷羿依旧没兴趣关心其他任何事情,他看着女孩在风中瑟瑟发抖的窘迫模样。
心想,这姑娘挺惨。
跟这户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冷羿记得这家好像姓鹿,搬进来没多久,他家女儿往他家送过一次蛋糕,他见过,姑娘模样长得挺灵,眉眼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不过那时他没多琢磨,只觉得容貌姣好的女孩好看的地方都差不多,直至在此刻遇上眼前的她,那个尘封在记忆里的独特存在,才恍然得知那份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是她了。
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