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好可怜……”崔至臻嘴角占着油,黑白分明的眼看向春桃,纯稚不谙世事,让春桃也不好再说什么,从腰侧锦带离掏出一块碎银,走上前放在桌上。
老妇人收下钱,摊开那本卦书,开口问道:“敢问小娘子生辰八字,是何处人士?”
崔至臻在摊前的小凳坐下,想了想回道:“天盛三年九月初九生,京都人士。”
“娘子可有婚配,夫家生辰八字、来自何处可否告知?”
崔至臻惊讶,不知她如何看出这一点,只见老妇人眼风扫了扫她挂在腰间的同心结,顿时了然,色犹豫,看向春桃。
春桃立在旁边,紧挨着崔至臻,闻言握紧她的手,代为回答:“也是京都人士,其余恕无可奉告。”
老妇人不恼,闭眼在心中默默算了算,道:“无妨,这便够了。”
崔至臻“哇”了一声,赞道:“您只询问我这些,即可算出了?”
“您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便已交待了许多信息。我刚才说您面带喜色,不如我为您来一副端法占,占一占姻缘。”
“可您不是说我已有婚配……”
“娘子固有婚配,然未获承之也,此非孽缘哉?”您确实有婚配的男子,却不被别人认可,这难道不是一段孽缘么。
她说完,崔至臻肩头一颤,打了个激灵,搭在胸前的手指发抖,表情呆滞不知作何反应,春桃见形势不对,喝一声“住嘴”,欲拉崔至臻离开:“娘子,我们快走罢,别听她说的话。”
没等崔至臻站起来,老妇人自顾自开口,不慌不忙:“端法占乃以物或人所取之象为上卦,以其所在后天八卦方位之卦为下卦,以上、下卦数加时数以之六,余数取动爻。乙丑戌时,有娘子自远方来,天盛三年丙子生,京都人士,有悖理之姻缘焉,是亦京都人士也。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凶。”
已经站起来的崔至臻动作一顿,回过头,身形不稳,手扶住桌沿,眼中泛起水色,胸前衣带摇晃,呼吸略急促,撑起最后一点勇气问道:“你刚才说‘终凶’,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仍带笑意,闻言笑意更甚,两眼眯成一条线,“女子本弱,天象眷顾,凶降临于尔夫,穷兵黩武,洪水时疫,灾祸降于人间,其身死或可破解。”
“谁人身死?”
崔至臻没能听到答案,她没有力气继续听下去了。她以为与李昀在一起,或许于父母有愧,于其诸子有愧,却从没想到以身死作为代价。谁的身死?其言“凶降于尔夫”,是李昀么,和她在一起,他会死吗……李昀对她的爱,她对李昀的爱,是孽缘么……
天旋地转,突然间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她,崔至臻靠在那人胸前,嗅到熟悉的蝉蚕香,他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满脸泪,怒道:“怎么回事?”李昀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崔至臻重返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