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接过一看:“太好了。”
王婶仔细打量准考证的时候,夏宁忽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一角红色。她鬼使差地伸手,将那条红色的皮筋勾出来。
果然,他还留着。
夏宁攒着那条皮筋,心里忽然涌出一些说不清的滋味。她摩挲着那条带着绒毛的红色皮筋,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什么画面,然而时间太远记不清了。她低头仔细打量,也没从这条最普通的皮筋上看出什么来。
他能留这么久,应该喜欢得很深吧。
王婶将准考证收好,抬头:“夏小姐,那我将箱子收好,放回储藏室了。”
夏宁猛地松手,皮筋跌落在纸箱里,她抬头笑笑:“好的,麻烦您了。”
夜色渐浓,宾利在天际飞驰而过。
车内格外沉默。
抵达目的地后,李鹤温先下车,想要绕过车走到另一边替她打开车门。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绕过去,夏宁就开门走了下来。
大波浪散落在雪白的颈间,乌发乌眼,艳红的礼服与红唇一样耀眼。她瞥了眼李鹤温,没有给他主动示好的机会,只是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悬在半空:“走吧。”
李鹤温紧紧盯着她。
他的视线先是凝在那带着丝绸手套的纤纤玉手上,然后再慢慢移到夏宁脸上,直勾勾地与她四目相接。
夏宁露出了疑问的眼。
李鹤温没有接过那只悬在空中的手。他嘴唇抿紧,眼半垂,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然而在没有尽头的对峙中,他忽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她的腰。
夏宁惊呼:“你!”
李鹤温的手臂钳制住了她。他的鼻尖抵着她的耳垂上,呼出的热气丝丝涌入耳道,低沉的声音含着真切的委屈:“有什么问题,今天回家我们好好说,好吗?”
夏宁忍不住别开眼睛,心里升起更加酸涩的情绪,没有吭声。
李鹤温放开她的腰,牵起手:“我们进去吧。等会儿早点回家。”
成人礼在市区闹中取静的高级酒店内举行。
十八岁的李珊珊被众人簇拥着,像是小公主一样。
成人礼分成上下两个半场。先是长辈们喜欢的仪式和流程,然后大家用了晚宴;九点之后年纪大的长辈全回家了,只留下小辈们胡闹,除了家里的堂表兄弟姐妹和世交旧友,李珊珊还邀请了很多朋友和好友,大家一股脑儿去酒店楼上的会所里继续下半场。
刚有长辈离开,李鹤温在桌下就抓住了那只冰凉的手。夏宁回眸看他。他沉着眸子,语速很快:“我们回家。”
然而这时却有人叫住他们。
“唉!堂兄!”
两人刚起身就看到李佐恩他们兄弟三个勾肩搭背地过来了:“今天老张他们也来了,堂兄你不留下来继续?”
李鹤温下意识看了眼夏宁,回道:“已婚人士,不方便。”
远远传来了个声音,张远宁过来打断他们:“鹤温,你这就不够义气了吧?偷偷摸摸回钱林找了老婆,要是我们没从京城来钱林,都不知道你这么滋润呢。”
李氏兄弟们掩嘴心照不宣地笑了下,张远宁似乎也知道李鹤温是协议结婚,眼中满是戏谑,打趣时也没往夏宁身上看半眼,像是把她当做npc似的。
张远宁是京城圈子里有名的二代投资人,嘴上有把门,为人聪明且讲义气,自己开了家电影公司,和李鹤温关系异常密切。李鹤温住在京城时经常同他们一起玩,有事也不会瞒着他。他显然也和李氏兄弟一样,知道李鹤温结婚是为了应付家长。
李鹤温将夏宁揽得更紧了些,转身就要走。
张远宁和李氏兄弟围了上来,偏不让他走了:“哎哎哎,你这就不对了。今天一定得留下来喝几杯。我们可有事要审问你呢。”
李鹤温额头青筋直跳,所有的好脾气似乎都快用尽了。
夏宁的视线在张远宁和李鹤温身上游走,在李鹤温暴怒前率先开口:“你去陪他们玩吧。我等会儿让徐助理给我在酒店开个房休息,你不用管我。”
张远宁他们这才看了眼夏宁,但也只是一瞥,转头就对李鹤温说:“这下你没借口了吧?走!”
李鹤温杯他们生拉硬拽,夏宁顺势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在原地,温柔而假意地颔首将他们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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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层楼的会所都被他们包下了。
李珊珊邀请的年轻人甚多,很多人彼此之间都不熟悉,因此会所里的人分成了几堆。
最里面静谧的下沉吧台区域里,张远宁和几位密友将李鹤温给包围了。
李鹤温独坐在中间,面前放着一整瓶的香槟。他的后背绷直,上身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叠在面前。那双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空气,沉默如孤狼。
他身上酒意甚浓。手边的酒杯空空如也。
他打开手机,找到了那莲花头像。
他眯起眼睛,在屏幕上打下平日里不会说的话,用着平日不会有的语气。
国泰千家欢:【我醉了。】
国泰千家欢:【难受,来接我。】
张远宁一把夺过他手机,按灭了屏幕,倒扣在桌子上:“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现在还看什么手机?”
其他老朋友都靠在旁边的沙发上,也是半醉:“前几年,李家要你隐婚联姻,你打死不同意,总是将那‘心上人’搬出来说,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后来伯父伯母放低预期,但怕你痴情种子不肯结婚,催得紧。然后你就找了个假老婆应付他们,现在又大张旗鼓地要弄部剧出来,还是不肯放下。这么倔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