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
出发那日,出言奚落他的,也是此人。
这人这么讨厌原主吗?
他这副身体,跟别人拼蛮力,是拼不过的,而若是此事闹大了,按照原主的风评和人缘,也是绝对不会有人站在他这一边的。
实在没好处。
卿晏只好走开了。
他回到拴着灵马的那棵树边,撩起衣摆,席地而坐。看着那边的人纷纷在聊天进食,气氛十分火热,他这边却冰冷凄清。
一阵寒风吹过,冷意砭骨,卿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忍不住拢紧了披风,往里瑟缩一下,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埋进了披风领口的一圈毛毛里,更显得娇小脆弱。
太冷了,手脚都要被冻得麻木,卿晏去捡了些树枝,去其他修士那里借了火,勉强弄出了个火堆。他就坐在火堆面前烤火,仍觉得那样冷。
他觉得寒气在四肢百骸里蔓延开来,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泛着疼,细细密密的,如针扎一般,即使火堆带来了热量,却好像只停留在皮肤的表面,暖意并没有透进骨子里。
这就是寒疾吗?果然厉害。
慢慢地,卿晏又在身体里感受到一阵淡淡的热意升起,但这热意并没有缓解寒疾带来的疼痛,并未中和,反倒是让他受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一边被冰封,一边被炙烤。
卿晏痛得皱起了眉。
与此同时,他低下头,闻到了一股极淡的甜味。牛奶味,可可脂味,融合在一起,是巧克力味,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
这反应他自成年经历过很多次,再熟悉不过,就是因为知道,才格外头疼。
偏偏是这个节骨眼。
他的情热期,快要来了。
-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这寒疾和情热期前夕的反应逐渐消退了下去,卿晏松开眉头,吐出一口气。
这更坚定了他要找到前花的想法。
若只是寒金果,恐怕他以后要长住北原,才能保证自己一直有药可用。这太磨人了,就像烟瘾一样随时会犯,还是根治稳妥长久。
这时候,他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没有办法。他也没有带什么干粮上路,手边只有刚才从路边薅来的、灵马爱吃的那种紫色小花。
这个他可以吃吗?
卿晏怕乱吃,吃错东西,更加糟糕。他翻出自己携带的那本修真界植物大全,试图寻找有没有这种花的相关记载。
还真让他找到了。
“雨时花。”卿晏借着火堆的光亮,轻声念诵书上的文字,“作用,驱寒祛湿,温中暖胃?”
这听上去,倒是也对缓解寒疾有好处。
卿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灵马:“你这小家伙倒是挺会养生。”
专挑好的吃。
灵马哼了一声。经过之前的事,好似对卿晏改观不少,已不那么抗拒了。听见卿晏夸它,它还骄傲地昂了昂头。
接下来,它就看见卿晏把雨时花喂进了自己嘴里。
灵马不开心了,在原地乱转,一副要挣开缰绳,冲过来,为保卫自己的食物和卿晏决一死战的样子。
“我不能吃吗?真小气。”卿晏笑着嘟囔一句,吃得更开心了,“大不了,明天路上,我再帮你采新的呗。”
灵马勉强算是被哄好了,但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卿晏正还想说什么,忽然被一阵脚步声打乱。
他抬眸,看见一人从对面而来,手里拿着一条鹿肉,径直摔到卿晏面前。
差点扔到卿晏生起来的那个火堆里去二次加热。
来者梳着道人发髻,正是刚才那分配鹿肉之人。
怎么又突然回心转意,愿意给他了?
卿晏正疑惑,那人先开了口:“真不知道领队是怎么想的,你这样一个全无用处之人,除了拖后腿,就只会吃白食,领队为何非要我将打来的猎物分些给你?!”
说罢,他犹不解气,踹了一脚地上的枯枝,俯身凑近,狠狠揪住了卿晏的领子。
卿晏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请放手。”
那人刚想冷嘲,突然之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道,有些像牛乳,却又有些不同,总之闻起来像某种甜味的点心。
“果然,我说你刚刚走得那么利索呢。”那人凉凉道,“原来是在身上偷藏了吃食!”
卿晏:“?”
还不待他解释和询问,那人就先无理地扯开他的披风:“队内的所有食物都是属于大家的,你怎可一个人藏私!”
这势头,竟要扒他的衣服,好好搜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