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问:“这位夫人是哪家的?似乎并不是本夫人请来的吧?”
她笑容甜美,不了解她的人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
银铃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见无人答话,她往那边看了一眼,低头回答说:“这位夫人确实不是咱们邀请来的。”
陈夫人见状,出面当起和事佬,坐到邵芸琅身边说:“她是镇江知县的夫人,父亲是姑苏州府的宋主簿,刚好回娘家就一起来了,谢三夫人不认识也正常。”
那位知县夫人觉得邵芸琅眼高于顶,她一个女人,还能拿自己怎么着?
她毫无诚意地道歉:“谢三夫人见谅,我这小门小户的不懂规矩,给您赔不是了。
谢大姑娘明珠宝玉,我们这样的人家确实高攀不上,您别将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话说得漂亮,可眼却十足的挑衅,无非是觉得邵芸琅如今就是一个寡妇,谢家也没落了,还能为了一句话报复她不成?
邵芸琅不说话,船在湖上游了一圈,午时前回到了岸边。
蔡晨已经在岸上支起了火堆,正在烤鱼,那群学子们瞧着有意思,有样学样,也让下人去湖里抓鱼来烤。
抓不到的就问附近的渔夫买鱼来烤。
看到邵芸琅他们的船靠岸,蔡晨起身走了过去,还没开口说话,就听邵芸琅吩咐长戈:“后面那位穿绿色衣裳的夫人
脑子不太清醒,送她下水洗洗脑。”
蔡晨很少看到邵芸琅凶悍的一面,看来今日确实被气到了。
不顾后面传来的惊呼和呐喊,邵芸琅走向蔡晨,“鱼烤好了?”
蔡晨收回目光,笑着回答:“快了,正想问问姐姐,您喜欢吃鲜甜一点的口味还是辣一点的。”
“这新鲜的鱼撒点盐就很好吃了,不用加其他的。”
“好,您过来这边坐。”
邵芸琅在铺好的垫子上坐下,陈夫人一脸不赞同地质问:“芸琅,你这是何意?快让下人收手,会出人命的!”
长戈将人丢进湖里,拦着下人不让救,等那位差不多沉下去时才一把将人挑起来丢在地上。
他拍了拍衣摆溅到的水,笑着对那位知县夫人说:“夫人放心,小人全程没碰到您一根头发,不会损了夫人的名节。
哦,对了,我家夫人心善,此事已了,您不必战战兢兢,但脑子不好使还是别出门了,免得祸及家人。”
长戈教训完人跑去邵芸琅身边站着,双手抱胸,明明长着一张白净斯文的脸,却令在场的夫人们瑟瑟发抖。
她们从未见识过这样做派的女人,更没见过这样教训人的下人。
这小厮不像小厮,护卫不像护卫的男人,做起恶事来竟然驾轻就熟。
长戈朝她们咪咪笑,温柔可亲地说:“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是杨将军的随从,有任何不满,请找我家将军投诉。”
“那个……谢三夫人,我家
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哎呀,都午时了,该回去用膳了,谢三夫人,我也先走一步了。”
“这天气太热,出了一身汗,我也得回去换衣裳了,陈夫人,咱们一起来的,一起走么?”
陈夫人情绪复杂,有许多话想说,但又不敢说。
见识过邵芸琅惩罚人的手段,她也怕了,原来刚才她一直都踩在雷区,邵芸琅没发作她看来已经是给了十足的面子了。
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或许是因为她开了善堂,陈夫人便以为她是个软弱可欺的,忘了武将出身的姑娘,脾性能好到哪里去?
陈夫人也告辞了,最后只有徐老夫人一个人留了下来,说想尝一尝烤鱼的滋味。
“老夫人请坐。”邵芸琅拿出准备好的点心花茶,摆在垫子上。
她原本是打算招待这些夫人一起用午膳的,现在也不需要了。
“我也许久没这样吃过鱼了,想当年我带着三个孩子,有家回不得,带着他们吃过许多苦,这烤鱼也是我儿子最喜欢吃的。”
徐家的过往确实不堪,邵芸琅知道无需安慰,因为他们母子才是胜利者。
“烤鱼好了。”蔡晨将烤鱼从木架上取下来,丫鬟们拿着干净的盘子和筷子小心翼翼地将鱼肉夹下来。
徐老夫人伸出手说:“不必这样,烤鱼就是要自己吃才有味道,鱼皮烤的焦香最好吃。”
蔡晨附和道:“老夫人是懂吃烤鱼的。”
“小郎君这个年纪就会这些
真是难得,但也太让人心疼了。”
蔡晨笑着说:“没什么好心疼的,过去的经历不管是好是坏都是成功路上的风景,我已经很幸运了。”
徐老夫人暗暗点头,这孩子心性真不错,许多经历过大难的孩子最终不是走上歪路就是坏了心肠。
邵芸琅咬了一口,鱼皮有轻微的焦味,但肉质十分鲜嫩甜美,就是刺有些多,吃起来费劲。
谢灵之打发人过来喊蔡晨,他们准备离开了。
已经不止一个人在问,蔡晨和这位谢三夫人是什么关系了,学子们刚才远远围观了邵芸琅惩罚人的手段,已经不仅仅是对她改嫁有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