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夫人是干大事的,还养着数十名孤儿,买了这酒楼定然是要做生意赚钱做善事的,比留在他家人手中好。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卖吧,谢三夫人现在就可以与在下去官府过户。”
“不急,还未谈价钱。”
“钱”这个字从谢三夫人嘴里说出来,吴潮生非但不觉得俗,还觉得高雅无比。
于是当即问道:“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靳管事一听这话觉得有门,刚好压一压价钱,被东家伸手拦下,说了个他们之前商量好的金额。
吴潮生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我觉得没问题。”
邵芸琅确实没压太低的
价格,欺负老实人的事情就免了。
不过她提了个要求,“之前这望白楼里的大厨可否介绍于我?”
吴潮生并不认识这里的大厨,不过他身边的小厮认识,小声说与他听。
他听完犹豫片刻,理智地说:“他人已经离开吴家,我可以为你引荐,只是他未必卖我面子。”
“好,多谢。”
过户一事不必邵芸琅亲自去办,吴潮生打着好算盘,结果去衙门时只有他和那位文轩阁的管事,以及一路上不断叮嘱他回家该如何交代的中人。
吴潮生并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去衙门,不过既然答应了也不好反悔。
他全程用扇子遮住脸,引得衙门里的小吏频频取笑他。
邵芸琅解决了心头大事,干劲十足,在楼上楼下转了几圈,然后带着丫鬟去找匠人重新装潢酒楼。
原先的望白楼用色沉稳,略显老气与贵气,邵芸琅不大喜欢。
她想将这里打造成文人墨客最喜欢来的酒楼,不仅可以吃喝,还能以文会友。
江南读书之风鼎盛,姑苏尤其出众,在这座城里,随便走几步就能遇到一个书生,加之商贸发达,读书人可以安心读书,因此奢靡之风也比京城更胜。
“夫人要将酒楼改名吗?”
“要的,回头好好想想。”望白楼再出名那也是别人家的招牌,她要重新开业,换个名字重新揭牌,也好昭告示人。
她一连忙碌了几日,谢灵之找了她好几回都不见人影,她如今
在姑苏也小有名气,化名谢襄,只说自己是谢府表亲,无人怀疑。
她文采出众,不仅琴棋书画精通,还涉猎许多旁的技艺,年纪轻轻加上长相出众,自然十分受学子追捧。
直到谢渊忌日前一日,邵芸琅才没出门,谢府的气氛也变得极为低沉。
谁都知道,谢三爷是老太爷最宠爱的儿子,也是谢家最聪慧的孩子。
大夫人喊来邵芸琅,瞧着她比一年前更加出众的长相,内心感慨:是久安没有福气啊,这个媳妇谢家肯定是留不久的。
“大嫂,最近早晚风凉,你怎么不多穿一件?”邵芸琅见她衣着单薄提醒了一句。
“在屋内还好,喊你来主要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
自从邵芸琅格外关照谢灵之后,大夫人投桃报李,对她也格外无微不至。
二人都不是苛刻的人,也没有利益纠葛,同住在一座府里,连面都见不上几次,因此也没有矛盾。
邵芸琅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整个谢府都以为她爱谢渊至深,这几日连下人都不敢在她面前露出笑脸,就怕刺激到她。
邵芸琅哭笑不得,又不好解释说自己并不如何伤心,若说有,也只有怀念之情而已。
“听说你要办酒楼,怎么会突然想到做这个?酒楼可不比笔墨铺子,事情又乱又杂。”
“不碍事,有底下的人做着,并不需要我动手。”
大夫人原本是想劝她收手,毕竟她们是谢府的儿媳,沾染太多庶务
会让人笑话的。
不过想到自己女儿已经那样了,再多个爱经商的妯娌也不算什么。
“何时开业,有什么特色吗?开业那日可需要家里人帮忙发些帖子?”大夫人真诚发问。
“下个月初一吧,天气还不算太冷,我给家人留了一个包厢,还请了杂耍和戏班子,好好热闹一整天。”
“有你在的地方还真是不会枯燥。”大夫人回想这一年,邵芸琅进进出出地办了许多事,实在不像一个守寡的妇人。
但她如此年轻,让人如何忍心看着她成日郁郁寡欢呢?
邵芸琅赶紧让灵犀去厨房取几样食物来,对大夫人说:“我原本就打算先给家里人尝一尝味道,正好做了几样,大嫂帮忙试试味。”
大夫人吃惊地问:“谁做的?”她以为是邵芸琅亲自下厨,被吓得不轻。
邵芸琅笑着解释:“我新雇了个厨娘,会做浙菜苏菜,我自己可不懂这些。”
大夫人暗暗松了口气,反驳道:“你的厨艺可不比任何厨娘,若她有你一半的手艺,应该就不愁没客人。”
这话略夸张了些,但听的人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