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中,宁咎正在熟练地刷手,一边的郑杰笑着开口:
“你这怎么了?忽然会骨科感兴趣了?现在转行还来得及哦。”
宁咎笑了笑:
“还请师兄多多指点。”
一个月宁咎只要是歇班就在跟台,以至于骨科的人都在开玩笑,说他们副主任的位置要不保,宁咎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不过该跟的台还是一个都没有少跟,他还要来了不少术中的视频,只要回到了家中他就在看。
熟悉各种情况下,各种患者生命体征下的手术情况,整理了手术过程,术中用药等很多的情形,他想过了,三个月后七星连珠那天他会到无极龙凤宫,无外乎三种结果。
一,徒劳无功,他还是会在原地。
二,他的魂魄回去了,不知道附在一个什么人的身上。
三,他的人和魂儿一块儿回去了,这种情况是他最期盼的一种情况,这意味着他能将想要带过去的东西带过去。
虽然这种可能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在他没有得精分裂症的情况下,他之前经历的一切岂不是都是天方夜谭?
他是学医的,不是学物理的,他解释不清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些事儿,但是他此刻宁愿相信,平行的宇宙,可穿梭的时空,希望那平均77年一次的七星连珠可以带他去见他的爱人。
宁咎找了大学时候去做医药代表的人,从他那里买了进口最好的人工关节,一买就是十个,加上所有术中可能用到的药品和器械,他都要在这三个月中准备齐全。
五月的时候是宁咎父母的忌日,清晨,他抱着一束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百合花到了墓园,清晨的墓园还有未消散的露水,墓碑上是一对夫妻,面相和蔼。
宁咎的父母都是大学的教授,在宁咎刚上班的第二年,两人在一块儿去参加一个研讨会的路上出了车祸,两个人谁都没有坚持到医院就没了,这对宁咎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他缓了好久才走出了父母双双去世的阴霾。
他穿了一身休闲短袖,将花放到了墓碑前面,也不在意地上的露水席地而坐,脸上露出了一抹孩子气的笑意:
“爸,妈,有件事儿我想和你们说,我有爱人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赶了一回时髦穿越了,听起来是不是像经病说的?但是我做了好多的自测表,还去做了脑成像,结果都显示我正常,所以排除了我得了幻想症的可能性。
说说我的爱人吧,他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是个古代的王爷,你们知道吗?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放在我们现在,直接出道都没有问题的那种。
开始的时候我对他还挺讨厌的,哦,对,就像您说当年讨厌我爸一幅自诩天才不可一世的样子一样,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忍不住的心疼他,看不得他难受,看不得他将所有人的后路都安排好,独独给自己的路堵死。
他救过我很多次,当然我也救过他,他对我很包容,他理解我在那个时代孤身一人的感受,照顾我的情绪,陪在我的身边,是一个完美的爱人,我们经历了很多,但是就在黎明前的时候,我离开了他。
他那个人看着很坚强,其实有时候很娇气的,像是一朵娇花一样,我不敢想我走了,他会怎么样,所以,爸,妈,我想赌一次。
我已经给医院写好了辞呈,下月就会离职,我想好了,若是这一次可以回去自然是最好的,若是这一次回不去了,我便准备去长期支边,学以致用吧,我在那个世界也糟了一些杀孽,虽然都是万不得已,但是我也希望能以此赎罪,爸,妈,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到,若是听到了就支持你们儿子这一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资料以前道观也称主持和方丈,不是佛教特有,所以文中这样写哈
感觉王爷好可怜
第章 他将自己逼得太狠了
又是一年冬,京城内外下了整整三天的雪,这半年来,阎云舟几乎很少上朝,因为他在李彦刚刚登基的时候就立刻交出兵权,倒是让朝中一些朝臣有了些别样的心思,毕竟自古以来都是狡兔死,走狗烹。
阎云舟的名头太盛,朝中谁的心里都清楚,若非是阎云舟当初站在了李彦的身后,将李彦推上位,现在这天下也不会易主。
朝中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揣摩那上位者的心思,打天下的时候,李彦自然待阎云舟千般好万般好,但是此刻他坐上了大位,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朝中的一些朝臣也观察了这半年的时间,阎云舟不上朝,李彦也甚少传他进宫,虽然一应礼遇都在,但是任谁看了,都是阎云舟被夺权。
有些急于站到新帝那条船上的人,开始明里暗里地映射阎云舟,李彦起初不以为意,但是后来便也看出了那些人的心思,驳斥了好几个朝臣的折子,着人到了午门外站着,才算是压下了一些风波。
阎云舟则是对一切窗外事都充耳不闻,焰王府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闭门谢客的样子。
一来,他也为避嫌,不愿在新皇登基的时候与朝臣来往过密,二来,他确实已经没有任何心思与旁人应酬了,他所有的热情和生气都随着宁咎的离开而离开了。
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这焰亲王府闭门谢客,却有两个人谢不了,一个是当朝天子,一个就是在三月前被认命为户部侍郎的洛月离。
阎云舟这半年的身子好好坏坏,有三个御医几乎是常驻在焰王府,他腿上的关节到了冬天更难熬。
为此,李彦特意命了工部的人过去,赶在冬日之前将王府后院本来带的那个活水池中引入了温泉,只是为了他冬天能不那么难熬。
阎云舟少有出门的时候,每日不是在院子里看着宁咎从前留下的东西,便是在每月十五的时候雷打不动地去阎家祖坟边的别院住上三天。
暗玄端来了晚上的药:
“王爷,用了药就早些歇着吧。”
阎云舟靠在榻上,素白色的里衣外面是一身雪青色的中衣,腰腿上搭了厚实的羊绒毯子,手上握着一块儿雕了一半的木头,那木头雕的是个穿着长衫的青年,衣摆飘扬间栩栩如生。
阎云舟见他进来才抬起头来,抬手拿过那药碗一饮而尽,这半年来所有人都担心阎云舟会因为宁咎的死而失了生机。
甚至对身子都不在乎了,但是却不想这担心多余了,阎云舟没有拒绝看诊,甚至可以说他非常的听话。
比之从前被杨生诊治的时候还要听话,让喝药就喝药,让针灸便针灸,让药浴就药浴,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的抗拒,那些御医或许都觉得,这位极人臣的焰亲王也逃脱不了怕死。
但是只有日日跟着阎云舟的暗玄看的出他的苦,那么多的药喝进去,其实也不过将将吊着那人的精罢了。
阎云舟放下了药碗,难得开口多问了一声:
“下午回话的人来说陛下和洛月离杠起来了?”
阎云舟甚少出现在朝堂上,但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再插手了,但是事关李彦和洛月离,他终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暗玄难得见阎云舟对旁的事儿有了反应,立刻出声:
“是,听说是为了赐宅子的事儿,陛下想要将魏长河留下的宅子赐给洛大人,洛大人坚决不受。”
阎云舟沉默了一下,微微敛眉没有再说什么,这半年的时间,李彦和洛月离倒是不止闹了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