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瑶猛然循着方向看向茫茫夜空,有人对着她的像祷告?
凡人和仙的沟通方式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对着像祷告。
祷告,仙不一定听见,听见不一定显灵。
先说前者,想让仙听见,普通像不行,得那种长期有香火供奉,有念力的,第二,要心诚、
这两点对于梁景瑶都挺难的。
现在的人间有困难找政府,找警察,有病去医院,除了少数老人,谁信虚无缥缈的仙呀。生意人倒是供奉,但大部分为了图个吉利,财观音之类,没人信小小的土地。
梁景瑶又惊又喜,满足两个条件,有凡人向她祈求,这代表她的法力进入新的阶段。
下一刻,梁景瑶变了,橙红色绣金披风,手里多了根造型古朴的拐杖。
别小看拐杖,那是凝聚辖区内土地之力的杖,她终于,有点自保能力了。
不容易啊,放在古代上任即有的基本待遇,到她这足足用了十多天,好像还有点运气的成份。
梁景瑶决定,不管小信徒所求多离谱,哪怕要天上的星星,她也想办法给摘下来!
锁定声音来源,梁景瑶消失在原地。
不怎么大的卡通风格屋子里,国国努力回忆奶奶的姿势,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灰扑扑的土地像活像念经般小声念叨:“兔子,兔子,兔子........”
他正换牙,说话漏风,土地说成兔子。
实际他也这么理解的,虽然不明白兔子为什么长得一点也不像兔子。
刚附身到像的土地:“.......”
行吧,兔子就兔子吧。
心诚就行。
屋内没有别人,梁景瑶清清嗓子,温声道:“国国,你有何事求我。”
就像上任第一次讲话,稍微有那么点紧张。
国国大概四五岁,小平头,单眼皮,他看看周围,小声问道:“谁在喊我?”
梁景瑶:“.......”
她大概明白了,像应该是国国的长辈世代供奉,而小孩子本身单纯,这才让她听到。
梁景瑶耐着性子道:“是我,土地。”
“兔子?”国国不可思议盯着像,“你竟然会说话?”
梁景瑶忍无可忍:“跟我念,tu土,d地,土地。”
国国表情非常认真:“兔子。”
连续好几遍,梁景瑶放弃,兔子总比秃子好,严肃道:“说吧,你想求什么事。”
国国的眼睛红了,他努力忍住眼泪:“我想,我想让爸爸回家,我和妈妈都想他了,兔子,你知道我爸爸在哪里吗?我打他手机,打不通。”
“可以。”梁景瑶答应的非常痛快,正要循着因缘查看,忽然愣住了。
国国代表父亲的天纹,断了,刚刚断的那种。
父亲已经不在了。
今天,是他的头七。
头七回魂夜,与亲人做最后的告别,等待阴差引路,前往地府报道。
感知内,没有魂魄。
去哪里了?
往生录记载的内容让梁景瑶险些没忍住。
国国的妈妈叫安桂荣,父亲早早去世,妈妈带着她改嫁。
继父酗酒,打骂她和妈妈常有的事,娘俩相依为命,活像两棵荒野里两棵苦苦挣扎的野草,再后来,只剩安桂荣自己了,妈妈脑溢血,连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
她没地方可去。
只能继续忍受。
好在那时候她已经快成年了。
她艰难上了大学,有了份不错的工作,但并未获得新的人生。
本应享受疼爱的年纪,唯一的依靠去世,日日活在恐惧中,给她留下了无法愈合的痛。
安桂荣无法接受爱情,她不相信任何男人。
像棵没有根的浮萍飘在喧嚣热闹的城市。
有一天晚上,住的地方突发火灾,她住六楼,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看着窗外熊熊燃烧的火焰,没有太多恐惧,反而感觉要解脱了。
她不想一个人了,她想去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