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馥含笑道:“那你呢?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两人视线交错,他似滞了一下,快速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又兜头罩了下来,班馥再一次被他遮盖得严严实实。这让她愈发觉得好笑,不禁靠近,略歪着头, 纤细白皙的手从他手臂上的衣料往上抚摸, 轻声呢喃:“白先生, 不觉得自己的很矛盾吗?”
她没有明说,但他们彼此都知道,她言下之意,是指他又要戏弄她穿这身裸露较多的舞女衣裙,又不喜别人看见这样的她。
白不复不瞬不瞬地望着她, 竟也没有躲闪, 任她一点点靠近。
夜风吹来,本该觉得寒冷刺骨,他却似喝了烈酒,身上微微发热。
班馥眸光微动,指尖摸到他脸上半截面具的边缘, 猛地掀开。
她怔了下,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半遮起来轮廓还有半分相似, 全部掀开,竟一点不似元君白。
白不复从她手上拿回面具,色不变地戴上:“在下相貌粗鄙,姑娘若被吓到了,也是应当。我不是你的夫君,这下总该相信了?”
班馥眼中的火焰似被一点点扑灭,她垂眸,转身就走。
白不复下意识追了一步,手抬起,披风从他指尖滑过,他终是握紧了拳,没有拦下她。
班馥迎着冷风走了一段才冷静下来。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发的什么邪火,是期望过高,所以这会儿才失望到恼怒?
暗骂了自己一顿,她抬头观察周遭环境,才发现误打误撞似乎找到了公主居住的院子。
说来也是怪,这北漠公主将自己府邸竟然建造得和成王府一模一样。
院子里灯光明亮,只是守卫的人离主屋较远,许是主人有什么私密话不便叫人听见。
班馥在脑子里过了下成王府的构造,绕道找了一处没有人看守的院墙翻了进去。
屋子里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班馥蹲在窗台之下,轻轻撬开一角,支着耳朵听里头说话。
要命的是,她听不懂北漠人说话,就觉得她们语气中带着薄怒,底下跪趴着一个中年妇人,一边抖着身体一边磕头。
公主坐在幔帐之后,隐约看到一道倩影。
婢女进去回禀时,掀开幔帐,班馥眯了眯眼,正想要看清一些,却突觉脖子一凉。
身后站着一个北漠士兵,高如壮熊,虎着脸像拎小鸡仔那样,一把将她提起来。
也不顾她的挣扎低叫,待她反应过来,已是被摔到了公主房内的幔帐之前。
屋子里燃着熏香和炭火,比外头暖和不少。
奴婢对着她说了一堆话,她是一个字没有听明白,只好撑着笑脸解释道:“我不是什么密探刺客,我是有事求见公主。你们有说汉话的吗?”
两个奴婢对视一眼,年长的那个面色发沉,招了招手,叫了方才的北漠士兵过来。
班馥被拖着走了两步,忍不住高叫起来:“公主!公主!是成王殿下派我来见您的!”
话音刚落,幔帐里面走出一个老妪,说了两句话,士兵便放了班馥,屋内人退了出去。
老妪看了一眼班馥,道:“你随我进来。”
终于有个能听懂她说话的了,简直感动得快要落泪。
班馥连忙起身,快步跟上她的脚步。
进了幔帐,熏香之味更浓厚些。
只见一个女子坐在梳妆台之前,正在对镜描妆,从侧面看,绝对称得上美艳两字。
班馥扫了一眼,也不敢多看。
静跪着等了一会儿,公主问道:“你说你是成王殿下派来的人?他如何想起我来了?”
她淡笑了一声。
班馥摸出身上的玉佩,老妪过来拿了,呈到公主面前。
公主看着玉佩着实出了好一会儿,指尖细细抚摸,眼底似有泪光闪烁。
班馥也不敢催,老老实实地跪着。
公主踱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说:“你抬起头来。”
班馥抬头看她,这才看到,这公主右脸确实完美无瑕,左脸却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狰狞地落在上头。班馥尽量保持色不变。
公主却在仔细打量她:“生得一副好相貌,你是成王什么人?”
不先问她为何冒险前来,却关心她跟成王什么关系?
班馥心里有一丝怪异之感。
她恭敬地答道:“我是跟随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婢女,太子殿下之事,相信公主也有所耳闻。如今成王殿下被软禁,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因想起我对太子殿下和离国尚算忠心,便派我前来北漠求助。”
公主思忖了下:“你要见我父王?”
班馥连忙伏身磕头:“请公主殿下引见!”
公主微微一笑,扶她起来:“你是成王殿下派人的人,不必如此客气。我父皇如今身子不适,下了王令,谁也不见。如今要见他确实有些难处,但你别担心,你先跟着我,我会想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