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双手结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原本纤细、美丽的身躯,就好似畸变的肿瘤一样膨胀起来。一条条青筋急速凸起,一块块肌肉快速膨胀,她小小的身躯骤然膨胀到了百里高下,她的身躯雄壮到近乎于妖魔一般恐怖。
她双手结印,嘶吼了‘刑天’一声。
她体内气血,连同大虫豸强横到不可思议的气血齐齐涌出,化为一面铁血战旗,在她身后烈烈飞舞。在那战旗放出的血光中,一名没有头颅,只有身躯存在,雄壮宛如天的巨汉,拎着一柄大斧,一面盾牌,大踏步的从虚空中出现。
这巨汉高有万亿里上下,他的左右胸部突然裂开,化为两只巨大的眼眸,他的肚脐也骤然开启,化为一张满是獠牙的大嘴。巨汉嘶吼着,挥动那巨斧,一斧头朝着云槎劈落。
这是何等凌厉可怖的一斧头……
卢仚莫名的瞪大眼睛,又是惊恐,又是往的看着这一斧从天而降。
一份力量,爆发出了一亿份的威能!
这刑天巨汉虚影,赫然是一尊将‘力量之道’演绎到了真正极致的恐怖存在……一力破万法,一力碎万界……这巨汉虚影挥出的这一斧,让卢仚看到了真正的‘力量’。
只是可惜,这一斧头,是来攻击自己的啊!
卢仚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一斧当头落下……这一斧头的力量之道,恐怖到了极致。它对力量的增幅加持,达到了恐怖的、不合理的一亿倍!
而这一斧头,是这妇人,催动了这大虫豸的精血力量轰出!
这身躯长度,几乎有小半个无上太初天长短的大虫豸,它的力量有多强大……在它的力量基础上,增幅一亿倍啊……
卢仚摊开双手,叹了一口气,看着当头洒落的斧光,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挡不住,不可能挡得住。
尤其是他看到,随着这一斧头的落下,整个无上太初天,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世界本源几乎被吞噬一空的无上太初天,最后一点最基本的时空结构都在崩碎,都在破败。整个时空都在急速的崩塌湮灭,而这一切,都是不可逆的。
卢仚看向了胤垣。
胤垣摊开双手,正苦笑看着卢仚:“咳咳,起码老子爽过了……咳咳,兄弟,你不知道,后宫中有百万级别的娘儿,是多么苦恼,却又多么让人振奋的事情……嘿嘿……爽死我了。”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卢仚狂笑:“兄弟,你还是一只小童子吧?这可就,太,太,太忒娘的……遗憾了。”
那斧光看似极快,实则,却又莫名的慢到了极致。
斧光落下的时候,整个天地都在崩塌,最后一点世界之力,都在朝着这一道斧光塌陷了过去,被斧光吸附在上面,一点点的朝着卢仚,朝着胤垣,朝着云槎缓缓劈下。
胤垣继续狂笑:“如果能有下辈子的话……我不想活得这么累。哎,什么大胤的皇帝啊,什么剑门的赘婿啊,什么胤的皇帝啊之类的……不要给我整这么多事情好不好?”
“老天爷保佑,让我做一个开心快活的纨绔子吧……能吃吃喝喝、青楼妓馆里能逍遥快活一辈子的那种……若是我真的成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兄弟,我请你上青楼啊!”
胤垣朝着卢仚挤了挤眼睛,幽幽道:“作为一个童子而死去,你可真是爷们的耻辱啊!”
卢仚的脸一片漆黑。
大家都要呜呼哀哉了,你就不能说点让人开心的话么?
然后,卢仚就看到,胤垣身上的那些由这一方天地开辟时,天地孕化之力孕育而生的先天至宝,都在崩碎,一丝丝光焰从那些至宝上流淌出来,如丝如缕的汇入了那当头劈下的斧光中。
胤垣的身体也在崩毁。
他就是无上太初天啊……这一方天地被祸害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他还能强提着精,和卢仚说几句风言风语,已经足以证明这厮的心境有多强大,癖性有多操蛋!
但是无上太初天终归在崩溃。
胤垣狂笑着,看着太初钟崩溃,看着星辰旗崩溃,看着圣灵殿崩溃,看着死灵塔崩溃……他更是看到,自己的四肢开始化为游光向四周扩散,然后被那一道斧光吞噬了进去。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也好。”胤垣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他整个人炸成了漫天飘荡的游光,被那斧光迅速的吞噬。
卢仚看着那当头落下的斧光,他静静的看着那斧光落下,任凭身边数以千计的异族疯狂的朝着自己倾泻攻击。
累了,打不动了。
身躯内,骨骼和内脏早就被震成了粉碎。
而这一道斧光中蕴藏的,那极端、霸道、无比狂野的力量之道,却又深深的吸引了他。他的魂沉浸在那斧光的力量大道中无法自拔,他的肉身,则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天龙禅杖冲天而起,摇头摆尾的化为一条黑龙,很合的朝着那斧光迎了上去。
祂,要最后一次主动护主。
斧光落下,天龙禅杖就好像一个脆弱的小肥皂泡,被那斧光轻轻一碾,就彻底粉碎了……卢仚耗费了数千件佛门至宝熔铸而成的最强状态的天龙禅杖,面对这斧光,居然是如此的脆弱。
斧光落下,卢仚的身躯也开始崩解。
那妇人在长啸:“这小子,可算是放弃抵抗了……将他的本命精血取来,他的魂,更是不容放过……”
那些狂攻卢仚的异族齐齐扑了上来,就要赶在那一道缓缓落下的斧光降临前,将卢仚大卸八块,将他的血肉、血脉、魂等一一分离开来,按照那妇人的要求,妥善的保存。
一缕佛光在卢仚面前绽放开来。
弥勒,或者说,胤垣和白娘子的这一世的孩儿凭空出现在卢仚面前。
他抬头,看着那一道当头劈落的斧光,小小的脸蛋上也是一阵愁苦:“刑天啊……这下,是真正要沉沦寂灭了啊,也不知道,是否还有重来的机会。”
他一掌按在了卢仚的心口,轻声道:“蜉蝣道友,你或许,就是我们最后的机缘了啊。”
“吾等故土孕化的先天魔中,你是最弱的那一个……虽然弱小,蕴藏的真意却是不凡……当年你欠教主的因果,也该偿还了。”
他和卢仚的身躯,骤然被一团强烈的佛炎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