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领队的小军官,尚且留了一丝心念在外。
他注意到了曜炑,举起右手,轻轻的放在胸口点了点——他身后的一队上百名天兵,也就好似傀儡一样,跟着自己的队长,整齐划一的举起右手,轻轻的在胸口碰了碰。
至于说曜炑是谁……怕是就连主动行礼的小军官都没注意。
曜炑停下脚步,看着这一队天兵悄然无声、好似鬼魅一样的飘了过去。他微微摇头,轻轻的撇了撇嘴。
如此天庭!
如此天庭……真好!
慢悠悠、四平八稳的走到了军机秘殿门前,双手结印,一道星光落在金铜铸成,有着朱雀亮爪浮雕的殿门上。
那通体金红色、凶猛狞恶的朱雀浮雕通体亮起了点点星光,宽十二丈、高近百丈的巨大殿门上,厚重的云纹中,一颗颗星辰逐次亮起。大片星辰图闪烁不定,朱雀浮雕的眼眸中,两颗人头大小的猩红色宝珠放出璀璨宝光,缓慢而沉甸甸的往曜炑身上一扫。
曜炑腰间游龙带上挂着玉牌、金印同时闪过一抹霞光,朱雀眼眸中放出的宝光和那霞光微微一碰,宝光熄灭,厚达三丈的殿门无声的向左右滑开,大片氤氲光霞从大殿中喷涌而出。
曜炑面无表情的腾空而起,踏着一团流云,飘进了军机秘殿。
前军府军机秘殿,就是一方切割出来的独立空间,空空渺渺,有数千万里方圆,正中一块高有一百零八丈的玉碑矗立,朱红色的玉碑火光烈烈,宛如大日,照耀整个星空。
这块玉碑,代表的就是前军府大天君矅炚。
玉碑完好,光芒耀目,散发出无量威压,就代表老人家在外面浪荡得很开心,无病无灾的,身体非常健康。
在那玉碑四周,十二块高有三十六丈的玉碑悬浮,同样霞光万丈,雾气升腾。
这代表了前军府十二位手握重权、掌控大军的天君。
看这玉碑光洁剔透、光芒万丈的模样,显然他们在外面小日子也过得颇滋润。
三十六块玉碑附近,每一块玉碑旁,都有三块高六丈的玉碑载波载浮,这三十六块玉碑同样是光华耀目,这是前军府三十六位充任各方职司的星君本命天碑。
两个留守前军府的倒霉蛋,以及三十四个带着大军在外逍遥快活的幸运儿。
看得出来,他们的身体状况也很好。
在这些大大小小的玉碑附近,一块块或大或小,规格、花纹都各有不同的玉牌、玉符盘旋飞舞,流光溢彩的玉牌玉符光霞升腾,带动了附近无数从拇指大小到巴掌大小的玉片符诏齐齐舞动。
数以千亿计的玉片符诏散发出淡淡的星光,以正中百丈玉碑为核心,或缓或急的旋转着,组成了一座气势磅礴的星辰大阵。
天庭五军府编制庞大,不提直属大天君、天君的诸多独立编制的精锐军营,就说那些统军星君之下,就分别有前后左右、东南西北、上下等十卫军。
每一卫军,又分为前锋、中军、后军、左右羽翼军等五军营。
每一三军营中,又配发正印先锋若干、副印先锋若干,正印大将若干、副印大将若干,以及正印、副印的羽将、翼将若干。
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编制。
而在这军机秘殿中,前军府统辖的所有将士,哪怕是一个刚刚入编的小卒子,其都有一块本命符诏保存于此,前军府的核心高层,可以随时掌握这些将士的状况……甚至是,通过这些符诏内的一些禁制,掌控他们的生死。
曜炑左手在袖子里轻轻掐指运算,指尖点点星光闪烁。
他低声的自言自语:“飞凌天王治下,珼风天域,弭萤星域,铁门关……丧刑星君的人在那边?呵,丧刑这厮,倒是有点给脸不要脸……”
曜炑低声的嘟囔着:“十年前,我好心好意,请他酒宴,居然拂袖不理……呵,就因为,我是大天君的庶子出身?嘿!”
“庶子……又如何呢?”
“嗯?”
曜炑的眼睛骤然一亮,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在代表了丧刑星君的那块六丈玉碑附近,一枚表面偶尔有巨斧光影闪烁的玉牌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色光芒,而这块玉符附近,三十几万片纤薄的玉片符诏,其中原本就有十万余玉片符诏光芒黯淡,如今更是齐齐爆裂,炸成了一团细小的光尘消散。
曜炑瞪大了眼睛,他一把抓向了那些迷离的光尘,捕捉了一把气息,放在鼻头嗅了一口。
“咦嘻?有趣,有趣,原来,一个月前,就有十万许天兵折损,却被人用禁法,将这军机给拖延了下来……可是,这罗熊无能啊,麾下三十六万正兵,居然齐齐陨落!”
“损兵折将,外带拖延军机……呵,我看你怎么死!”
曜炑大袖一挥,脚下流云一动,带起一道星光他就往大殿外冲去。
大殿门口,一片烟云迷离,一名身着袍服和曜炑一模一样的中年男子,悄然从烟云中现身。他右手一挥,一道禁制轰出,那三十六万玉片符诏所化的光尘骤然向内一合,重新凝成了一枚枚玉片,只是光焰黯淡了九成,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虽然光芒黯淡,但是在四周无数玉碑、玉牌、玉符散发出的强光照耀下,这三十六万许光芒黯淡的玉片符诏,若是不认真、不仔细的去筛查,哪里会有人注意到?
这一手禁法,就是曜炑所谓的‘拖延军机’!
明明是丧刑星君在外损兵折将了,但是有人帮助他拖延了这消息,给了丧刑星君足够的时间腾挪扭转。
这……毫无疑问是重罪。
放在至高大天庭,这等行为一旦被举报上去,绝对是剿灭九族的重罪!
曜炑停下云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中年男子:“赵司马,你好大的胆子!”
中年男子赵司马轻咳了一声,他身后华光闪烁,一道禁法催动,隔绝了大殿内外。他向着曜炑拱了拱手,淡然道:“此事,曜炑大人就当做不知道罢?”
曜炑挑了挑眉头:“哦?”
赵司马淡然道:“天规森严,拖延军机,是死罪,本官在天庭当差已有半个大劫会之久,当然明白其中道理。只是,既然本官敢做,曜炑大人应当心知肚明才是。”
曜炑‘嘿’的笑了起来:“丧刑是我大哥的人?”
赵司马眯了眯眼睛:“所以,曜炑大人知道该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