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鱼癫虎他们对兔狲,完美履行了一个‘铲屎官’应有的职责。
投食,梳毛,打理各种生活琐事……
兔狲是聪明的,甚至可以说,五位大爷中,他的智商是最高、最精明的一个……所以,他只是教训了一下这个立功心切的青年,没有一爪子将他撕碎了开来。
青年在狼狈逃窜,一路上金色鲜血点点滴滴不断坠落,每一滴血都沉重如山,砸得地面剧烈摇晃,每一滴血都在地上砸开了一个直径百丈、深达十几里的大坑。
这些血水落地,就化为浓厚的灵机灵韵扩散开来。
于是,这些大坑附近,大量草木疯狂滋生,甚至有好些灵芝首乌之类的药材凭空发芽,‘哗啦啦’宛如幻象一样长成了小房子大小!
而城墙上原本轻松笑着的鱼癫虎,突然看到浑身长毛炸开,身形犹如一颗球的兔狲,他激灵灵一个寒战,悚然退后了几步,将他身后好几个忠臣良将撞得骨断筋裂,大口吐血。
“就显得你能罢?”卢仚伸手,轻轻敲了敲兔狲的脑袋。
他刚刚还挡住了自己的面皮,但是兔狲一出手,就让鱼癫虎认了出来。再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意思了。他散去了蒙面的金光,露出了本来面容,朝着城墙上的鱼癫虎淡然一笑:“有些日子不见了,鱼癫虎……唔,我那边,大概就过去数年时间……就是不知道,你这里,究竟过去了多少年?”
鱼癫虎瞪大了眼睛,他脸上的表情诡异到了极点。
惊悚、惊恐、莫名的后悔,同时带着浓浓的茫然。
过去了多少年了?
呃……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呢?
自从三十六位武将军和百虎堂的一票虎爷,因为理念不同,在这一方天地分道扬镳,各自建立了基业之后,究竟过去了多少年呢?
很久很久了,久得鱼癫虎都完全没有了‘时间’这个概念。
甚至,就连卢仚的长相,他都记不清了。
甚至,卢仚在他心中的印象,还没有兔狲给他的记忆深刻。
他一眼就认出了兔狲这位大爷,反而是卢仚散去了蒙面的金光后,他足足看了卢仚好几眼,好容易才认出了当年的‘主君’!
“呵!”鱼癫虎用力的抿了抿嘴。
他嘴唇微微抽动,过了大概三五个呼吸的时间,他回复了平静,随后,身上气息暴涨,一股子天上地下老子独尊的自信、自大和自满油然而生。
他矜持而笃定的看着卢仚,很是淡定从容的微微一笑:“有很多年了,具体多少年,不知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原本模样……只是,无论当年我们有多好的交情,你见面就重伤我儿子,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卢仚眨巴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鱼癫虎:“是他要杀我耶!”
鱼癫虎很淡定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能乖巧的让他杀呢?你是长辈,长辈啊……你和一个晚辈一般见识,真是……”
卢仚下意识的抓了抓后脑勺:“虽然他想要杀我,但是,他只是一个孩子,是这个道理么?”
鱼癫虎伸手按在了逃回身边的青年肩膀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是啊,他才是一个孩子啊,他今年才刚满一千岁,前几天我刚为他过的一千岁的生日……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浓厚的佛光涌动,兔狲打入青年胸口的一缕先天庚金锐气被佛光碾碎,驱散,青年胸口大量血肉急速重生,顷刻间就恢复如初,再不见丝毫痕迹。
青年委委屈屈的跪在了鱼癫虎面前,两行热泪流淌了下来:“父皇,孩儿无能!”
鱼癫虎轻轻抚摸着青年的脑袋,沉声道:“不是你无能,而是有人为老不尊,欺负你这个小娃儿……话说,你们倚老卖老,欺负一个孩子,这样真的好么?”
卢仚的面皮一阵乱抽。
兔狲一脸呆滞的看着鱼癫虎。
翠蛇都从卢仚袖子里溜了出来,窜到了卢仚头顶,好似一团牛粪一样盘起来,呆呆的盯着鱼癫虎。
‘一千岁的孩子’!
活见鬼了这是!
卢仚掐指头算了许久,嗯,哪怕在楼兰古城这时间流速极其诡异、古怪的地方,卢仚走过了几处地方,已经经历了一些岁月,见识了一些古怪,但是他确定,他至今经历的岁月总数,不到一千年!
一个比他可能还要‘老了好几倍的孩子’!
心里有无数头美丽可爱的羊驼奔驰而过,卢仚双手合十,轻叹了一声:“罢了,虽然我也很能诡辩,很能胡诌一些歪理,但是大家既然都是老熟人,这种口舌上的功夫,也就懒得施展了。”
“呃,你先解决当前的麻烦吧,我们的事情,稍后再算!如何?”
卢仚微笑道:“你知道了这位鱼餮军先生的来历后,你肯定没心情搭理我这里的勾当了。”
鱼癫虎皱起了眉头。
他看了看卢仚,再看看身体扭扭抽抽,通体魔光缭绕,通体色泽好似一块发霉腐烂的绿霉馒头的鱼餮军,突然笑了。
他点点头,深沉而自信的看了卢仚一眼:“也好,也好,好得很……你回来了,你居然真的回来了……阿虎他们,算是有了主心骨了吧?好,好,好,非常好……正好一股劲,连带着你一起拾掇了,这一方天地,也就海晏河清,再无战火争端了。”
他伸手指了指卢仚,笑道:“那么……君……不……卢……不……法海和尚,你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要捣乱。等我将这胆大妄为的魔物凌迟碎剐了,我们再来计较我们的恩怨。”
卢仚叹了一口气:“君上也不称一声……卢公子也不愿意叫一声……好吧,法海和尚,就法海和尚吧。这毕竟也是我自己起的法号。”
摇摇头,卢仚有点颓然的说道:“人心变了,嘿……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我给你说说这厮的来历吧。这货是鱼苍狼的亲孙儿辈,不过,鱼苍狼倒是狠得下心的,用自己的子孙祭炼魔功秘术,结果弄出了这么一条大魔却慑服不了。”
卢仚摇头,将他在漠风城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随后,他抓起兔狲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向后倒退了三步,每一步都退出了数百里,让开了老大一片战场给鱼癫虎等人。
退后三步的过程中,千多里范围内,有大大小小的城池十余座,有乡镇村子无数。
大片温煦的佛光洒落,这些城镇中的黎民百姓,包括他们豢养的猪牛犬马、鸡鸭鹅猫等等,甚至是鱼塘里的大鱼小虾、乌龟王八,全都被卢仚用佛光收起,存在了掌心临时开辟的一个小小佛国中。
鱼癫虎和胤皇朝一群权贵眼角同时一跳,好些衣着朱紫的权贵纷纷冷笑:“假仁假义,果然是那群贼秃的作为!”
鱼癫虎莫名的心头有点烦闷,他转过身,冲着身边冠绝百官的丞相就是一耳光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