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些焦灼。
面前的水镜里,时常会出现跟不上元欲雪动作的现象,但仍能望见那柄凛冽的刀,和空中迸射的一抹薄红。
明明是很血腥的场面,但一想到元欲雪此人的作为……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寂静的空间里,传来火机被打响的咔嗒声响,有人点了烟,袅袅的薄雾飘出,实在呛人。但难得的,他身边的玩家都没提出什么抗议来,仍在出。
确实是。
相比起这位挡杀的第一玩家,还是他们这些人要更可怕些。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他们也看见了水镜当中,一掠而过的一些身影。
*
元欲雪已无心关怀其他。
他好似变成了最锋利的一把武器,挟着冲天的杀戮锋芒。心中也唯独只剩一个字——
杀。
也只有这一个念头了。
他无暇犹豫,更不可能迟疑。越来越浓郁的杀意下,元欲雪倒也没有忘了本心。他动作其实已经慢下来了,但仍然没有失误,能准确地贯穿那些怪物的致命处,破碎摔下的尸体偶尔会被烈焰席卷而走,他也好似也踩在那蓝焰之上似的,有火光刮起,烈烈渲染了那一段清癯劲瘦的身形。
无数怪物被元欲雪那一点甘甜的血腥味吸引而来,只是到最后,或是已经杀起了凶性、又或者被某种隐约的意识影响,它们已经不再是被诱惑着战斗了,而只剩一个粗俗直白的目标。
撕裂他!
吃了他!
数目众多的怪物,让元欲雪像被淹没在了浪潮当中。
可就算这样,银刀横贯的地方,绝无怪物能靠近一步。元欲雪所在的底线,就是不容侵犯的法则铁律。
他看上去已经非常虚弱了,虚弱的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刮来的腥风吹得倒下去,然后随便由哪只怪物扑上来,恶狠狠地扼断他的喉咙——可这些在元欲雪面前,好似都成了妄想。他容色冷淡,清冽无波,是看着孱弱却实在难啃的硬骨头,生生将那一线生机剖开成面。实在让暗处的那东西恨得咬牙,在无数次“他快死了”的呢喃、预判和笃定下,元欲雪就是要撑着一口气,以至于在这反复折磨中,让它生出了分外不自信的怀疑。
元欲雪真的要死了吗?
他真的会死吗?
他为什么——还不倒下?
于是元欲雪脑海中那怪异的声音又链接了他。
“它”仍然癫狂地尖叫着,发出扭曲而意义不明的声响,偏偏从那些声响当中,又能剖析出一些有具体意义的语句来。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那么多的鬼怪,你杀不完的。只要我想,它们就会源源不绝地来到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要挣扎呢?结果已经注定了啊。]
[你会死。你的身体会被撕扯分开,内脏会被掏出咀嚼,血会被一滴不剩地吸干,现在挣扎只会延长你的痛苦,你就是会死的——不要再痛苦了,不要更痛苦了。放弃吧,这就是你的命运,你看的到,对吗?]
在喋喋不休的“劝导”当中,元欲雪一边毫不受影响地屠戮着鬼怪,一边微垂下眼,睫羽轻微地颤了颤,相当难得的,抽出了一点精力回复了它。
“你好吵。”
[……]
它轻易地被这三个字击溃了,又疯癫了有一会才继续在脑海当中翻腾。
[我就是规则!我可以调令这个世界中的一切!我看到了你的未来,昏暗的、无望的、血腥的——不,你根本就没有未来。]
[规则决定了你将死去,你会永远埋葬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存在,你才是真正的怪物,你……]
元欲雪好似微微叹息了一声。
那么轻,似羽毛漂浮而过,寂静无声,实在不易被人察觉。
“话很多。”元欲雪诚实地道,他的情太平静了,以至于生出一股无辜感来,“是在害怕吗?”
[……]
它似乎不断在强调,它即规则,即无所不能。
元欲雪偏偏从其中,敏锐地剥离出那一点异样的情绪。
它似乎非常焦急。
那么,又在恐惧些什么呢?
在元欲雪说出那句话后,脑海中又响起了意义不明的、接近癫狂的嘶喊,显然比先前要折腾多了。
元欲雪:“……”
他头次觉得有些后悔,倒也不必那么直白。
元欲雪带来的刺激显然很大。
它陷入了极其焦虑不安的状态中,有什么无形的事物超脱出掌控,危机感不断地催促着它再去做点什么。
“规则”在这种极端的危机挣扎过后,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