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亦将包装盒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个古朴的盒子,看着这古典秀气的花纹,周时亦隐隐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缓缓打开盒子,一只陈旧,普通的黑色铅笔,哑光色的笔身有数道痕迹,还刻着zsy三个字母,笔头本该是原木色的尖端不知为何变成暗红。
周时亦呼吸一滞,迅速把盒子盖上,将它丢进抽屉里,一瞬间,被封印的脑海如同裂开了一个口子,光怪陆离的片段像洪水一般涌入。
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窗外是瓢泼大雨,一个没有画板高的少年踩着凳子,拿着笔在纸上画画。他眼漆黑又空洞,如同木偶一般。
身后好像有什么人在争吵,是一个男人和女人?他听不清楚。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你为什么不爱我呢?”男人的声音癫狂又危险:“时亦是我和你的孩子,我才是他父亲!你心里为什么没有我!”
伴随着一声怒吼的雷鸣,苦苦挣扎的女人被推倒在地,也推翻了他的画板。
“你就是一个疯子!”
女人尖锐的声音咆哮着,还不忘将木讷的少年搂入怀中。
男人弯下身来,轻声诱哄般:“我不是疯子,月慢……我比他爱你啊,你看看时亦,他是不是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别碰时亦——”
周时亦猛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淋浴间,打开花洒,任由冰凉的水浇灌而下,丝丝凉意终于唤回了他的理智。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最后靠着墙蹲下身来,紧紧地抱住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那只画笔……是他的……
“时亦,你别害怕——”
“妈妈很快就带你离开这个地方了——”
“很快就下雪了,时亦又长大了一岁……”
“时亦,你要好好长大啊——”
“时亦,你叫妈妈一声……”
记忆中女人的声音悲切又哀求可是他却如同牵线木偶一般没有任何感觉。
“时亦?”
外头传来丘铭的声音:“又洗澡呢?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衣服还在外面呢!”
“啊,我忘记了……”
周时亦立刻回道,声音中还带有一丝颤抖。
丘铭眉头微皱:“你怎么了啊?”
“没什么!水太凉了!有些冷……”
“哦对!忘记跟你说了,咱寝室这花洒前几天刚修过,你得多放会儿才有热水呢!”丘铭说道。
说罢敲了敲门:“来,你的衣服和毛巾,放久点儿啊,洗完出来喝点药,别淋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