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大概是哭累了,也难受坏了,最后连哭都没有力气,没有在陈郁青怀里挣扎,而是眼睛湿漉漉的昏睡过去。
唐姨坐在凳子上。
已经是上年纪的老人,在陈家待了几十年。
往常事事顺着陈郁青,一直是毕恭毕敬。
如今却是句句违逆陈郁青。“先生,小烬已经死了,他已经去世了!小烬最后的愿望,就是让你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你接受事实吧......”
陈郁青慢慢直起弓着的脊背,眼眶中浸满湿濡滚烫的液体。
他摇了摇头,还是嘴硬到不肯认命:“唐姨,那是烬烬的父亲骗我呢。”
“他们不要我打扰烬烬,不要我寻找他的骨灰埋在哪里。他说烬烬最后的期望,就是彻彻底底离开我。”
“可是你信吗?烬烬这样爱我,和我在一起很开心,他怎么会舍得离开我呢?他是最爱我的小傻子,不会这么轻易死到手术台上。”
“我们的关系这样好,小时候就总是在一起。十四岁的时候,我还坐火车去找他,带他回家来了呢。我们二十二岁就结婚,中途没有误会,他没有不开心,他开心的,他一直很高兴和我结婚,他怎么会舍得离开我?”
唐姨听着陈郁青的话语,终于彻底破防,再也强撑不出坚强,忍不住泪如雨下。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韩烬失去了笑容?
究竟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开心,而是压抑又痛苦,对陈郁青充满了恐惧?
唐姨不知道,陈郁青知道。
但是陈郁青依然选择了自欺欺人,依然固执又倔强的告诉自己,烬烬不会死,他不会不开心的。
他十四岁没有找到韩烬,根本没有带韩烬回家。
结婚以后也没有一天安静顺遂,永远是鸡飞狗跳,韩烬被那些误会所困扰,小心翼翼面对陈郁青,永远在低声下气讨好陈郁青。
bet哭着,崩溃着,哀求着。
到后来痛苦着,后悔着,绝望着。
他没有开心和陈郁青结婚,而是不停的后悔小时候就和他相遇,为和陈郁青结婚而感到绝望。
究竟什么时候,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幅支离破碎的模样?
唐姨无法理解,也不敢去想象。
她抱着宝宝回家。
软软糯糯的小家伙就躺在婴儿床上。
唐姨难以入睡,整宿整宿的彻夜难眠,一直放心不下守在婴儿床旁。
陈郁青五内俱崩,为了缓解心脏的疼痛,为了从幻觉中见到韩烬,灌下一瓶又一瓶烈酒,点燃一根又一根香`烟。
唐姨看着他自我作践,看着他半死不活,无论怎么劝导都无法清醒,终于再难以忍受,蹒跚着脚步离开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