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抬眼望去,说:“弩弓射程。”
梁五子知道墨者里也有很多刺客,但再厉害的刺客杀人也要近身,千军万马,又是在危险之地,要近身那大部主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如果是弓弩射程!
他也不管也不问弓弩射程中,这女孩儿怎么把人杀死,传说中隔空取人头的秘法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果然有一线机会!
梁五子猛地站起来,哈哈一笑:“好!”
说罢转身看着吃饭的兵士们。
“好儿郎们!听本将军号令拿起你们的兵器!”
不管是躺着还是蹲着坐着的,不管是伤了还是完好的,只要还在喘气的兵士们,齐刷刷地拿起了自己身边的兵器,发出呼喝声。
“请将军令!”
……
……
密林和起伏的山挡住了喧嚣。
草原上看起来平静又安详,但很快有马蹄踏落露水,数个夷荒人疾驰,他们身上满是血,宛如从尸山血水中逃出来,他们看向前方,眼中满是期盼,马上就能——
但在他们身后,有数到黑色人影,快如闪电,随着破空声,数只羽箭划破晨光,奔逃的夷荒人瞬间栽下马,生命与眼中的期盼都消失了。
伴着嘶鸣声,失去主人的马匹四散,下一刻那黑色的人影们也追了上来,刀光闪过,四散的马也被斩杀倒地,除了喷出血,再无其他声音。
草原上瞬时恢复了安静。
有更多的马蹄声从远处奔来,大约有二百多北海军兵将,看着这边倒在地上的夷荒人,为首的将官松口气,再看连马匹都斩杀了,情又有些复杂。
他看着正在马尸首上擦刀的男人,虽然多年不见,那个换了名字的梁八子在战场上依旧是干脆利索。
嗯,怪不得朝中的那些官员们都怕他,杀人对他来说真是眼都不需要眨的事。
“我们没有暴露,顺利绕过防守,来到白虎部后方了。”将官将视线看向更前方,“那就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霍莲说:“还不到时候,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将官一愣。
“从适才抓住的夷荒人口中可以得知,五将军还活着,我们快去——”他说。
这样才能解围。
霍莲看他一眼:“解围干什么?解围能干什么?能救你们梁五将军吗?”
不能吗?不能他们这是做什么!
将官有些恼火,兵士们也再次躁动。
让他们听他的,他们就听了,让做什么做什么,现在又这种屁话!
霍莲将在马背上擦干净的长刀收回,说:“来这里当然是杀大部主了,要不然为了一个卫将军,损失这么多人,岂不是傻?”
杀大部主,将官再次一愣,一时竟不知道对他的话该生气还是该赞同。
“那可不好杀,我们的人……”他说,回头看了眼,一路上杀过来,每一次都是偷袭,然后还是要一个不放走的偷袭,他们损失了不少,都察司的兵卫也损失了不少,现在只余下三百多人了。
而前边的大部主本就有数千人马,再加上从各处召回,现在怎么也有万数了。
他从不认为自己不勇武,但勇武也不是无所不能。
“所以说不要急,等着梁五将军为我们创造机会。”霍莲说,看着前方,“然后——”
他又回过头看着将官兵士们。
“你们用血肉之躯给我杀出一条路。”
一条可以取大部主头颅的路。
斩掉大部主的头颅,就如同被斩首的猛兽,才能倒地,才能让梁五将军,以及更多人,有一线生机。
来这里先求死,才能求生。
第20章 两旗见
晨光将草原上的一切都照亮,哪怕不停疾驰的马蹄荡起遮天蔽日的尘烟,也能看清北海兵的样子。
他们一如既往瘦瘦小小,简直像山林里的野鸡。
他们也有野鸡一样华丽的衣袍,尖锐的兵器。
但那又如何,野鸡就是猎物,就该被圈养,就该被用来果腹。
结果呢,这群该死的猎物,不仅不听话,反而要当猎手。
还仗着人多,仗着怪的兵器陷阱,取走夷荒人的性命,将夷荒人赶到荒原密林深山之后。
现在是报仇的机会了!好好给这群猎物一个教训了!
一队又一队的夷荒人马围着这边转动,发出呼喝声,炫耀声,观赏着猎物的最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