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
许明舒扭头,见沈凛色复杂,问道:“怎么了沈姑姑?”
“邓砚尘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许明舒摇摇头,说起这个她自己也有些烦闷。
邓砚尘虽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但从前虽她父亲离京后时常会寄书信过来。话不多,单薄的一张纸总是简明扼要的讲。
可自打他同盛怀一起动身前往苏州后,他竟一点?消息都不曾带回来。
许明舒不禁暗自猜测是不是他已?经在苏州见到他相见的人了,正忙着叙旧,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正胡思乱想时,她听见沈凛继续说道:“之前他只同我?说要回苏州看看,我?以为是想给他...给他爹娘上香,就没多说什么。此番他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一直要好,他会同你联系。”
闻言,许明舒顿感不妙,着急地问道:“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沈凛皱了皱眉道:“宫里传来的消息,苏州遂城县新上任的知县死在了来的路上,其家人如今奔赴至京城敲登闻鼓鸣冤,这事儿已?经闹到了太子殿下?面前。再加上这十?年?来包含邓砚尘父亲在内,遂城县共计死了四个知县,太子疑心是有人背地里捣鬼所致。”
“所以,”许明舒试探道:“姑姑是怀疑,邓砚尘此番回遂城县,是想调查他父亲的死因?”
沈凛点?点?头,“府中下?人告知我?,几日前,邓砚尘把?他放在将军府里,他父母留给他的遗物带走了,我?担心......”
许明舒稳住心,宽慰道:“姑姑放心,我?叫了盛怀陪他一同过去,他们二?人都有武艺在身,不会出什么事的。”
沈凛望着她,犹豫良久,又?道:“太子已?经开始派人过去秘密调查遂城县,哪里如今形势复杂,不宜久留。你若是能联系上他,叫他快些回京。”
话音未落,沈凛皱眉又?迅速补充了一句,“别说是我?说的。”
许明舒点?点?头,随口问道:“姑姑可知道太子殿下?派了谁过去?”
沈凛道:“七皇子,萧珩。”
……
邓砚尘同盛怀到达遂城县后不久,便?遇上了雨天?。
大雨昼夜下?个不停,他们寻了一家客栈安置了几日后,终于等到天?气晴朗,乌云散尽。
他一早醒来,想去曾经他的家那个老房子处看一看,便?独自一人牵了马,寻着记忆中的方?向赶了过去。
约莫到达差不多的位置时,邓砚尘将马拴在一旁的柳树上。
面前的场景同他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他站在山坡上朝下?望时,甚至觉得此处异常荒凉不像是还能有人居住的地方?。
曾经那些充满烟火气息,一个挨着一个的茅草房都已?经破败不堪,像是许久都未曾有人靠近。
邓砚尘走下?山坡,经过蜿蜿蜒蜒的小路,寻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茅草房。
房前的木门年?久失修,晃荡着似乎碰一下?就会掉落。
院子内满是掉落的树枝树叶,破旧的窗户上蜘蛛网交杂。
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走进去看看的念头。
小时候那些常常欺负他的小朋友曾经也居住在这里,只是不知道现下?他们搬去了哪里,成长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片曾经热闹的地界现已?经荒无人烟,静得连落叶声都听得清。
邓砚尘有些失望,正欲沿路返回时,恍惚间?好像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声。
他寻着方?位走了过去,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在念着什么诗词。
凑得近了,邓砚尘看见末尾一家院子里还住着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老人衣衫褴褛,坐在石凳上捡着地下?掉落的花,口中反复念叨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邓砚尘小心推开木门朝里面走了进去,见老人门前生着一棵山茶花树。
彼时已?至大暑,早就不是过了山茶花开放的季节。
山茶花不似寻常花,衰败枯萎时花朵是一瓣一瓣凋零,而它则是在开得最绚烂时,整朵从树枝上坠落犹如壮士断头一般,美得决绝。
老人坐在树下?,捡着仔细地一朵一朵的山茶花,用手?帕擦干净上面的泥土后,装进身后的竹篮里。
他似乎是精已?经不太好了,邓砚尘站在他身前许久,他都不曾抬头看。嘴中仍旧反复念着那几句话,一刻都不曾停歇。
邓砚尘蹲在他身前,轻声问道:“老伯伯,你捡这些花是做什么的?”
似乎是听见有人讲话,老人浑浊的双眼有了波澜,他手?中的动作?停顿了许久后,缓慢道:“送人,我?在等我?的爱人回来。”
邓砚尘侧首朝他屋里看了一眼,又?道:“您的爱人是出门了吗?”
老人缓慢地摇了摇头,“她嫁去了别的地方?。”
闻言,邓砚尘一惊,察觉到自己好像是问了不该问的话,正犹豫着怎么找补时,又?听见老人道,
“但她依旧是我?的爱人。”
邓砚尘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没错,他鼓起勇气试探着追问老人的故事。
老人放下?手?中的花,一双饱经风霜的眼望向深邃的苍穹,回忆道:“我?与我?的爱人曾是订过娃娃亲的青梅竹马,我?们一同长大,感情和睦。只可惜我?年?轻时执着于功名,却连着三次榜上无名,误她十?年?青春年?华,自觉愧对于她,遂同她解除了婚约。”
邓砚尘心中一沉,又?听见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