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滚落了一个?蹴鞠小球,邓砚尘低头?打量了自己脚下片刻,弯腰拾起,淡淡开口道:“我父亲从前在这里担任过知县。”
“哦!”盛怀恍然道:“邓公子?你早说啊,既如此咱们寻个?百姓问问,现下担任地方知县的是?何人,有玄甲军的腰牌在,您此番过来想查清的事不就容易多了?”
见邓砚尘点?头?,盛怀四下打量,在靠左侧的铺子?上?看见一位模样看着?憨厚老实的香囊铺面?老板。
盛怀几步上?前,同那?老板攀谈。
邓砚尘留在原地替他牵好了马,再抬头?时,见盛怀一脸郁闷地走回来,方才那?香囊铺的老板更是?面?色铁青。
“怎么了,他怎么说?”
盛怀皱着?眉看向?邓砚尘,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老板一听知县两个?字当即变了脸,我还想再问几句,他就催促着?赶我走。”
邓砚尘侧首看向?周围,每一个?摊位上?的人像是?在忙着?打理铺面?,实则一直用眼往他们所在的位置偷瞄。
这下盛怀再也忍不住道:“邓公子?,我说的话可能有点?难听哈,您家这边我总觉得有些怪啊,从前也是?这样吗?”
邓砚尘摇头?否认:“从前是?一座很热闹的县城。”
无论是?在他父亲的事发生前还是?发生后,他记忆中的遂城县一直都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只不过,在他家中生变故后,这份热闹不再涵盖他在内罢了。
邓砚尘将手中的缰绳递给盛怀,道:“奔波了几日,我们找个?地方先吃饭吧,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闻言,盛怀顿时眉开眼笑。
他们昨夜没有留宿,策马直达遂城,他早就已经饥肠辘辘,肚子?叫个?不停了。
“好啊公子?,咱们去吃什么?”
邓砚尘思考了下,“这里从前有个?包子?铺,做的无论是?包子?还是?汤面?味道都很好,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盛怀打断他,推着?他往前走心急道:“过去看看再说,过去看看再说。”
邓砚尘明亮的眸子?里流淌着?笑意,被?他催促着?往前走。
寻着?记忆中的方位走过去时,邓砚尘找到了那?家熟悉的牌匾。
他安置了马匹,带着?盛怀走进了那?家安记包子?铺。
店门前同过去一样摆放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大蒸笼,锅下面?的柴火正烧得旺盛。
店里面?人不多,稀稀落落的只坐了三四桌。
邓砚尘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前台忙碌着?的老板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小跑朝他们走来。
老板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男人,两鬓发色斑驳,眉目看着?却是?一片柔和。
他躬身?上?前询问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邓砚尘道:“两笼包子?,两碗热汤。”
“好嘞,您稍等。”
他们点?的包子?端上?桌时,方才店内的几位客人已经买单离开了。
老板将最后一碗汤送过来,道:“二位客官,您慢用。”
“安叔。”
邓砚尘开口叫住他。
包子?铺老板脚步一顿,扭头?打量着?这个?模样俊朗年轻的陌生少年。
他笑着?道:“恕我眼拙,公子?您是??”
邓砚尘站起身?,朝他端正地行一礼道:“我姓邓,家曾住在遂城城东普济寺后,安叔当年一饭之恩,没齿难忘。”
老板盯着?邓砚尘看了半晌,良久后方才抬手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你是?...邓知县...何娘子?家的孩子?吧?”
他提起知县两字时下意识地向?周围打量了一番,方才改口提起邓砚尘母亲。
邓砚尘察觉到他色的变化?,没有多言,只点?点?头?。
老板顿时眉开眼笑,看向?邓砚尘的眼里也带着?高兴,道:“哎呦,我记得从前你常在这条街上?经过,深冬腊月的穿的那?样单薄,又瘦又小看着?怪可怜的,没想到一眨眼都长得这般大了。”
他伸手从邓砚尘肩摸到他手臂上?,又感慨道:“后来再没见过你,听闻你被?人接去其他地方,现在在做什么?过得可好?”
邓砚尘眉眼带着?柔光,应答道:“安叔放心,我过得很好,现在在玄甲军中做亲卫。”
“玄甲军?”老板思考片刻,色中带着?惊讶问道:“可是?靖安侯所在的军队?”
见邓砚尘点?头?,安老板又惊又喜,欣喜道:“真好,真好,年轻人有出息......你这次回来是?寻人吗?”
邓砚尘收缓色,认真道:“回来想弄清楚一些事,安叔可知道当下遂城县知县是?何人?”
闻言,安老板面?上?喜色褪去。
犹豫了半晌,他再次侧首看向?周围,随即拉着?邓砚尘和盛怀坐下,压低声音道:“小邓啊,现如今在遂城是?提不得知县两个?字的。”
听他这样讲,再结合方才在香囊铺面?赶人的老板,盛怀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为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安老板满面?愁容,凑近他们声音压得更低,“你们有所不知,这几年遂城县接连死了三个?知县,各个?死状凄惨。前两位知县去世后,遂城知县的位置空置了两年朝廷方才再次派人过来,结果人还没到遂城地界呢,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