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想好怎么同他说。”陆银屏吸着鼻子道,“我怕我再一走,他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慕容擎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陛下即便成了孤家寡人,也是能一个人扛起所有担子的。”他道,“你被情爱蒙蔽,有很多地方还不够了解他……总之,他一个人也可以。”
陆银屏知道慕容擎说得对。
他是一个好情人,也是一个好皇帝。
她没有深究慕容擎话中的含义,又道:“要不我趁热打铁,等外祖母她们回去了便同他说,我也要走……我也不说旁的,只说去游山玩水散散心……”
“这个时候虽说并不合时宜,可对你来说的确没有时间了。”慕容擎接过她的话道,“早些走,对你们都好。”
陆银屏想想便更难受了。
她钻心似的疼,站都要站不住。
一旁的慕容擎要来扶,被她摆手拒绝了,一个人靠在显阳殿的拱门前,暗暗掉了两滴眼泪。
真是没用,自打知道自己怀了身子后天天都想掉眼泪。
她刚抹完眼泪,便听到一阵杂乱脚步声响起。
“哀家道是哪个宫婢侍卫在此私会,大家瞧瞧……这二人都是谁?”
陆银屏与慕容擎同时抬头看去,见裴太后坐在八人抬辇上,被一众宫人簇拥着出现在他们面前。
“贵妃?镇南大将军?”裴太后面上闪过一丝异的笑,“哀家刚刚听到了什么……你二人要走?打算一起走去哪儿呢?”
第五百二十章
自缚
给陆银屏十个脑子都猜不到,一直以来被禁足的裴太后竟会在此时出现在此地。
“怎么?久不见着哀家,连礼数都忘了?”裴太后冷笑道,“还是说,贵妃心虚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银屏从未怕过她,入宫时是,现在依然是。
“没影儿的事,我心虚做什么?”陆银屏挺直了身子回道,“倒是您,不是被禁卫看管起来,怎么出嘉福殿了?您就不怕陛下瞧见您再给您送回去?”
说罢她便有些后悔了。
裴太后能在青天白日之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显阳殿前,自然也应是得了天子授意
如今上下皆认为已经暴亡的先帝重新出现在大家视野,保不齐就是要将裴太后送来给他二人夫妻团聚的。
想起这个,陆银屏便有些没了底气。
不过,外祖母如今还未走,她那样憎恶裴太后,料想俩人今日王见王定要来个你死我活。
陆银屏担心外祖母会遭裴太后这老妖婆的算计,便暗暗对慕容擎道:“外祖母与太后素来不合,你先回式乾殿找我大表哥,就说裴太后要来,让她先避一避……”
“那你呢?”慕容擎问。
陆银屏顶着心中的郁气,看着裴太后咬牙道:“我想法子在这里拖一拖……还不快走?这位可是个小人,莫非真要让她栽赃咱们是在偷情?”
慕容擎当下便听从她的建议,转身即走。
“哀家让你走了吗?”裴太后见慕容擎要溜,指着他的背影厉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奸夫拿下?!”
裴太后身边的宫人听到命令后一涌而上,只可惜主人到底失势多年,慕容擎又是猛将出身,对付他们这些人简直不在话下。
几个人上来,慕容擎一个闪身避开,一脚便将人踹得吐血。
剩下的人自然也便不敢上了。
裴太后没想到慕容擎竟敢如此放肆,护甲将身下的座椅挠得咯吱咯吱响。
“反了天了!”她道,“竟然敢动哀家的人……慕容擎,你当如今还是当年?!”
慕容擎没理她,径直向式乾殿的方向走。
裴太后动不得慕容擎,索性让宫人将陆银屏捉来。
若是放在以往,陆银屏打也打得走也走得
裴太后见她并未反抗,当下便让宫人钳制了她手脚,一丝也动弹不得。
“怎么不扭了?”裴太后命宫人捏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道,“原以为你是个烈性的,没想到进宫后也将性子磨平了……你说说,你同其他的嫔御又有何不同?同慕容樱又有何不同?甚至连这张脸也是一样的。”
陆银屏同她初见时,裴太后便有意无意地放出慕容樱引她误会。如今慕容樱的事情早就翻篇,她自然不会蠢到再上这个当。
“太后憋了这么久,一出来就拿我撒气儿。”陆银屏微笑道,“若说进宫……您进宫的日子可比我久,一把年纪却还沉不下心来,只知道捕风捉影地陷害别人。怪不得您如今一无所有……”
裴太后沉眸
“你既然知道哀家已是一无所有,也应当知道一无所有的人最极端。”她倾身道,“你不是要慕容擎搬救兵?那就好好让你那救兵瞧瞧,他心爱的贵妃如今的模样。”
说罢,她给身边宫人使了个眼色。
老练的宫人会意,上前将陆银屏头上的发簪拔出来扔到一边,搓弄几下便揉乱了她的发丝。
陆银屏心中一惊,顿时便知道这老妖婆的用意,破口骂到:“你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