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刚刚瞪我!”陆银屏用被子将自己裹紧了,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带着一道不起眼疤痕的额头。
见他不说话,她的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腰。
“你瞪我!”她再次强调。
拓跋渊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面上却算不得好看。
“你不经朕的允许,擅自去了东阁见靖王。”他开口,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涩然,“他戴罪之身,不日便要被流放焉耆……你不该去寻他。”
陆银屏眨了眨眼睛,像溪边饮水的小鹿,透着一股黠慧。
他知道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能奏效。
今日却不同以往,因为她见过了靖王。
他既不希望二人之间有秘密,又不希望全然看到她的心
“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他又道,“你该呆在朕的身边。”
陆银屏瞧着他阴阴沉沉的脸,从被子里传出一句闷闷的话来。
“我不见他,但他能不能不死?”
她清楚地知道,在他跟前还是不要耍什么花样好
果然,拓跋渊登时就黑了脸。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正处在崩溃边缘,好像一只张到了极致的弓。
什么叫咬牙切齿,陆银屏今儿可是见识两次。
他看上去的确在说话,可只是嘴唇在动,牙齿却未动。眼冷漠,脖颈两侧的筋肉虬结而起,环着喉结向上探入收紧的下颌之中。
这幅模样,魏宫的人已经不是头一次见。
最早大概是在慕容樱还在的时候,多次触怒了他,最终却因怀有子嗣而免于严惩;
第二次大约是在晁女史惨死那日;第三次则是在却霜途中,贵妃失踪的那日。
陆银屏却是头一回见。
那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承受着帝王的怒火。
可陆银屏到底是陆银屏。
她「腾」地一下张开了被子,将俩人蒙着头裹到一起。
被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却是暮秋时节少有的温热。
还有淡淡的香气,像是一种难以记起的水果的花被去了腥味的鲜乳酪裹挟而来,铺天盖地地席卷了这二人。
陆银屏摸黑扑进他怀中,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瞪我!刚刚就在瞪我!现在还瞪我!可让我瞧准了!这下看你怎么耍赖!”
她不是没有主动投怀送抱过,不过在这种情形之下约摸还是第一次。
拓跋渊想,这肯定又是这小女子的招数
她是个惯犯,她让人欲罢不能,她实在是歹毒,她害惨了他。
他瞬间灵台清明,恢复理智。
于是,他将狗皮膏药似的歹徒剥离自己身侧。
可好不容易推去了一边,这歹人又贴了上来,竟然上了唇齿来啃噬他喉尖之上的那块软骨。
千尺壁垒瞬间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隙。
“刁民!”天子怒极,随之破口大骂,“你这女刁民!快放开朕!”
女刁民没吭声,不管不顾地将人捞了来
世人只知九月食母蟹,因蟹膏如黄油。却不知十月的公蟹肉更肥美,鲜香更胜一筹。
女刁民舔了一口蟹肉,觉得嘴里却没什么味儿。
身上的人一颤,又要逃离。
“来都来了!想走?不问问陆某同不同意?!”女刁民大喝一声,“吃我一招雁过拔毛!”
说罢张开檀口,啃在公蟹的膀子上
秀色可餐的无肠公子吃痛,想甩开膀子,却发现挣脱不掉
“你放肆!”他厉声道,“朕惯得你一日比一日没规矩!如今倒开始谋害朕了……你松口!”
然而陆银屏压根就不怕他,死活不松口,含糊不清地道:“里放惹靖王!”
他本又恼又气,听她这个时候又提起靖王,瞬间心就凉了半截。
“你为了别的男人同朕求情?!”